傍晚

“主，办妥了。”漓浅兮从她们被压走后，就进了小佛堂，这会苏洪全进来，小声禀报。

“回君上了吗”漓浅兮并不觉得有多痛快，仿佛心底有什么丢失了一样。

“回了，漓府的人也打发了。只留下几个看守的，为了周密，溺水的消息也会过几日再传出来。”苏洪全稍微抬眼，注意她的神情。

“处理得干净吗。”梅清羽在一旁发问。

“主请放心，干净利落。叮嘱过了，他们不敢乱说。”苏洪全是漓浅兮宫里首领太监，信得过。“漓菁被喂了药，等下天黑就送让人出去。”

“知道了。”漓浅兮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不太舒服。

“主，君上说今晚过来用膳。”见漓浅兮心情不太好，苏洪全转移话题。“君上知道主怎么处理之后，最关心的就是您的心情。”

“好，你让不冉去小厨房看看，多准备些寒哥哥喜欢的菜肴。”苏洪全退下了，梅清羽扶漓浅兮起来。“清羽，我是不是太残忍了，我刚杀了一个，毁了一个。却在这里念经祈祷，着实有些讽刺。”

“主顾念和舅舅的情谊，可是几次试探下来，漓菁的表现却是一次次让你心寒。如今您和君上夫妻一体，踏错一步可就满盘输。你若仁慈，说不准哪天她就变成毒蛇来反咬你一口。”梅清羽劝着她。

“是，我就是怕，怕我对她念着情谊，以后...我输不起。”漓浅兮叹口气，又双手合十冲着佛像祈祷。

“阿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再多想了。”梅清羽握住她的手，“开心些，君上今晚还要过来呢。”

“嗯，陪我去看看不冉安排得怎么样吧。”说着，两人便往外走去。

......

是夜

“主，君上在王后宫里歇下了，您也早些休息吧。”碧霄宫里，北烟看着许雅沁愁眉不展的模样，小心的劝着。

以前君上少来后宫，不留宿的时候也常来碧霄宫陪自家小主用膳或者说说话，而后宫诸事也是自家夫人在操持，哪怕有时候觉得君上冷淡，对比之下也觉得自家小主是最受宠的。可如今漓浅兮的出现，后宫众人才知道什么是得宠。这段时间，君上除了处理政务，都是和王后在一块，除了那日许雅沁请安见了他一面，其他人去勤政殿侯着都没得到召见。

“听说昨日，王后秘密处理了漓周氏母女。”许雅沁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目光就和这夜色一般，压抑的暗沉。

“是，小平子说漓周氏被处死，漓小姐被赐了黥面之刑，还被毒哑了。已经被送出王城了。漓府的人大部分也被打发了。”小平子是沐凛寒身边太监总管毕云的徒弟，许雅沁的消息都从他那里来的。

“君上没有意见？”许雅沁有些意料不到。

“奴婢听小平子说，昨天下午苏洪全去回君上，君上听了只关心王后娘娘心情如何，丝毫不在乎周氏母女。”

“那有没有打听到为什么处置了她们。”许雅沁有些意外，一直对她们母女宽厚的沐凛寒为何翻脸了。

“没有，昨儿个晚膳是毕云伺候的，中间也退了出来。毕云的嘴巴严实，小平子也打听不出来。主，漓氏母女这些年仗着君上的恩宠，张扬跋扈，如今得了这个下场，也是活该。”漓氏母女丝毫不懂得收敛，甚至仗着有沐凛寒的恩宠加持，四处招摇。惹得上下侧目，丝毫没人喜欢她们。也就是因为这样，那时候的刘仁辉夫妇才不待见她们。

“这件事，知道的多吗”许雅沁转身问北烟。

“王后做的隐蔽。除了君上和王后身边的，就只有您跟奴婢知道。”北烟知道自家小主谨慎，连南霜她也没告诉，南霜脾气比较暴躁，容易藏不住话。

“既然如此，你我今日什么都没听说过。你也没见过小平子。”许雅沁坐下，心里头还是品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主，如果让更多人知道，我们才能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是吗。”北烟不解。

许雅沁没有回答她。“北烟，你有没有觉得，君上不太一样了。”

夜深人静，寝室就她们主仆二人，她终于敢说出这点困惑。“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很强烈。之前君上对她们母女格外宽容，我原以为君上是看上了漓菁，但漓菁在行宫那般行径，君上却没收了她，可要说君上动了怒，却也只是呵斥了几句。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从今日的态度看来，君上厚待她们，是因为王后的原因。如今不在乎了，也是因为王后。可是我从来不知道，在他生命里，会有一个比我还重要的女人。”

“奴婢也一直以为，君上心尖上的人是您。可是您入宫以来...”北烟没敢说下去，主心里苦，她都看在眼里。

“我不知道那几年他发生了什么，可现在我面前的稷寒，真的很陌生。”许雅沁闭上眼，想到入宫之后的种种，很是难受。“漓浅兮，漓菁，你明日让东尘出宫一趟，让爹爹查一查，她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好，奴婢待会就去告诉他，主，夜深了，您赶紧歇息吧，别熬坏了身子。”北烟劝着，害怕她心思太重，伤了身子。

“君上这样独宠王后，后宫怕是要不太平。”许雅沁也听劝，开始卸下钗环，准备就寝。

“元美人最近和玥夫人走得挺近，几乎每天都去延辉殿吃茶。魏良人这几日倒是常在王后跟前露脸，应该是想讨好王后。”北烟同许雅沁说着后宫的动向。“魏良人可真是会看风向，以前元美人看不起她，都是主给她解围，那日在长乐宫也是主替她说话，结果她现在反倒去王后面前献殷勤。”

“怪不得她，王后如若没了君上宠爱，那她可就没有后台了，魏良人的父亲，是靠钱得来现在的风光。我无论如何，都是丞相千金。她怕我像元美人一样瞧不起她的出身，我也没想过拉拢她。现在看到王后，魏良人怕是觉得自己与王后处境相同，想抱团取暖。只是魏良人这个人，商贾气太重，凡是利字为先。确实不讨喜。”许雅沁偶尔替魏良人说话，只是念着她父亲的功劳。丝毫没有拉拢的迹象，魏良人也就不好动这心思。

当初沐凛寒回到洛州，翼国并不是多富裕，国库空虚，他说话自然不会太管用，想改革就更加艰难，魏良人的父亲是第一批主动出来支持国家的商贾，在他们的带动下，沐凛寒的新政改革才逐渐提上日程。

虽然论起来他的功劳是不小，但商人的身份还是没少被这些官宦贵族看不起。宫里自然也有人暗地里瞧不起魏良人。许雅沁替她说话，才让其他人不敢造次。

“那主觉得王后会把魏良人收归麾下吗。”

“不会。”许雅沁摇摇头。“王后的格局，应当没有这么小。魏良人可不是什么死心塌地的主。对了，柳夫人如何了”

“很安静，除了请安，就是去御花园走走。其余时间就都待在她的玉芙殿里。也没见她与魏良人一同出入过，感觉同在一个屋檐下，关系不太好。若论对君上的心思的话，玥夫人是想请安被回绝，柳夫人是从来没有去求见君上过。”

“这次邑都来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城府啊。好戏，才要开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