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诫着泷泽不要放弃,他下意识的按动了手中紧握的怀表,可下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耳边突兀的响起齿轮转动的声音,身上被发丝紧紧包裹的力道陡然消失,眼前由发丝组成的红色海洋迅速后退着,周围的一切就如同倒带一般,景物飞速变换着。
片刻后,倒退的速度逐渐变缓,直至完全停了下来,耳畔齿轮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眼前的景物慢慢清晰起来。此刻泷泽发现自己正站在厕所门口,苏倩的背影矗立在眼前,机械式的甩动着双手,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时间来到了几分钟之前。
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可嘴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提醒着泷泽,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自己从死神的指缝间逃了回来。
秋白和张宇也同样僵硬的站在原地,面面相觑间,三人眼中满了恐惧与不可置信。
逆转时间?死而复生?
这难道就是怀表的能力吗,如果时间可以回到原点,有多少事情可以重新来过,如此强大的能力,所牺牲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不待泷泽细想,背对着三人的苏倩此刻缓缓抬起了头。不约而同的,三人同时转身就跑,没有人去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曾经恐怖的一幕幕都深刻的烙印在了各自脑海之中。
“向楼上跑,我记得楼上有一间阁楼。”泷泽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
身后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响,地面、墙壁、天花板上隐约间游曳着缕缕红色的发丝,恐惧从四面八方吞噬而来。
几人争相冲入房顶的阁楼,重重的关上了门,泷泽立刻脱下外套添堵着门与地板间的缝隙,张宇和秋白见状也学着脱下各自的外套协助泷泽。
阁楼的门是用厚重的铁板制成的,从里面并没有发现可以进行反锁的地方,三人只好用身体死死抵住门板,以防汹涌的发丝破门而入。
奇怪的是,透过铁门上的玻璃窗,泷泽发现缕缕发丝停留在门外一米左右的地方,蠕动着,并没有靠近,好像在惧怕着什么,徘徊了良久,红色的发丝海洋渐渐退去,隐匿入黑暗之中。
背靠着铁门,泷泽终于松了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自己被绿色火焰吞噬,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不可能是幻觉。”张宇心有余悸的喃喃道。
“我也记得我被红发拖进了厕所。”秋白眼中满是恐惧。
这时泷泽怀中的黑色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拿出一看是一条信息,点开,信息的内容让泷泽倒吸一口凉气。
“偷渡者协会温馨提示:您的阳寿已耗尽,请于今日结束前进行补充,否则协会将对您进行抹杀处理。”
泷泽皱眉思索着,减去转给秋白的2日阳寿,应该还有4日的阳寿呀,怎么会耗尽呢。
泷泽悄悄把手放入口袋中,摩挲着破旧怀表的表盘,回忆着受诅咒怀表的介绍:这块怀表里囚禁着一个被时间抛弃的恶灵,献祭出卑微的生命,将救赎你犯下的罪恶。
难道说使用怀表的代价就是耗尽阳寿吗,果然如此强大的能力所付出的代价是昂贵的。
不过泷泽并没有太过心疼,完成此次任务的话阳寿就会获得补充,如果死在这里,留有4日阳寿也无济于事,不过现在阳寿耗尽了,怀表应该也无法再次使用了,自己唯一的保命手段没有了。
月光透过头顶的天窗照射进来,泷泽打量着屋内的一切,房间异常的狭小,破旧的木桌横在屋子中间,墙角摆放着一张满是血污的铁床,旁边则放着一个盛装污秽的木桶,应该是供人排泄用的。
张宇皱着眉头把桌子搬过来抵住铁门说道:“这里怎么这么脏,跟猪圈似的。”
“这里应该是一间囚牢,曾经关押着什么人。”泷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所以门从里面无法反锁,窗子被铁条焊接着就说的通了。”秋白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没有人知道他在厕所内到底经历了什么。
“茗欣的头发就是红色的,也许这些发丝和她有些许关联,可是我眼睁睁看着她已经进入黄泉了呀。”泷泽说道。
“不,听协会的前辈们说,人死后返回阳间不仅仅只有成为黄泉偷渡者这一条途径,还有一条路就是化作厉鬼重回人间。”张宇眼神复杂的凝望着窗外漆黑,声音颤抖的说着。
“茗欣化作的厉鬼应该已经达到黄瞳的级别了,比我之前任务遇到的所有厉鬼都要强大。”秋白绝望的跪在地上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像苏倩那种经历过6次协会任务的资深者连保命的手段都还未施展,就被悄无声息的杀死了,我们真的能活下来吗?
泷泽闻言道:“厉鬼也是分等级的吗?”
“根据实力,厉鬼的颜色也有所不同,协会把厉鬼由弱至强分为六个级别:灰心(灰色)、白衫(白色)、黄瞳(黄色)、黑影(黑色)、红煞(红色)、摄魂(青色)。”
可能是因为泷泽遇到危险展现出的惊人镇定,张宇一改高高在上的态度,细致的解答着。
“红色发丝好像惧怕这间囚牢,我们待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但毕竟林中小屋内可不止茗欣一个厉鬼,还有一个血婴现在不知踪迹。”泷泽认真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你们快看那里!”秋白跪在地上停止了撕扯自己的头发,指着墙角满是血污的床下惊呼。
泷泽俯下身子,用手电照去,看到床板下横七竖八的写满了字,泷泽同张宇合力将床板翻了过来。
触目惊心的,床板上被人用指甲刻画着一个个扭曲的小字。泷泽可以想象,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囚牢里,被囚禁的人躲在床下,用指甲在床板上不停地的书写着内心的恐惧,指甲断裂、皮肉外翻也阻止不了她的疯狂,以至于木刺扎入指尖,字里行间沾染着丝丝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