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方汀突然笑了起来。

“嗯？你笑什么？”赵阿姨不解地看着她。

“我还以为，既然是你的朋友，应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方汀笑着说，“对不起啊，我说的话太直接太粗糙了。”

“唉，没关系。”赵阿姨叹了口气，“不过啊，我还是挺希望你能说出来，不然憋在心里，就是个误会。影响咱娘俩感情。”

赵阿姨这句话令方汀产生一种莫名的温暖。作为一个保养得多财富充足的女人，她不但没有假装少女并且裹挟年轻人叫她姐姐，反而很从容地面对岁月和年龄，这已经是很难得的品质。

“如果真要给我扣上一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罪名啊，那我可是跟雨薇一类的哦。”说着，她调皮地一眨眼，笑了起来，她的笑容，虽然眼角皱纹清晰可见，却多了些迷人的特殊魅力。

“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是雨薇选中的一类呢，哈哈，好自豪。”方汀笑着说，随即，眼神中又闪现出一道忧伤，“也不知道，雨薇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是不是安全”

“你放心吧。雨薇那么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赵阿姨看起来则是坦然多了，同样的安慰，她的安慰要比邝无辰下午对她说的那些毫不掩饰的直白残酷令人舒服的多，或许邝无辰本身并无恶意，那些残酷，也只是另一种变相的自我安慰，他也同样在担心。

“那伙人”赵阿姨还是决定说些轻松点的话题，缓解一下气氛。“也真是太逗了。当真事儿那么干，装13整景儿可怜吧吧的”说着大笑了起来。

“搞不懂，他们是怎么形成的那样的生态环境，唉。”方汀说着摇了摇头。

“你还太年轻，赶上了好时候，没经历过贫穷。不懂的灵魂也是有价的，多少人的灵魂，一丁点仨瓜俩枣就卖了，才能糊口，也就不奇怪越来越不自然和做作了。”赵阿姨倒是语重心长。

“雪茄抽的，还得摆拍几十张，真不知道是人抽烟，还是烟抽人呢。”说着两人又笑了起来。

看着赵阿姨笑得心无芥蒂天真无邪，倒像是比自己还年轻有活力，方汀不禁感叹，“赵阿姨，我有时候，好羡慕你啊……”

“唉，这孩子，就说傻话，你现在大好年纪，青春就是无限的财富，去享受！取悦自己！咱们女人的一生啊，已经有太多的不公了，自己对自己不能不好，那就得不偿失了！”赵阿姨感叹道。

“不公？嗯。”方汀想了想之前那个奇葩论坛，那些隐蔽的逻辑大网，令人作呕的底层逻辑，不禁用力点了点头。

“我早就想开了，自己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你看我前夫，虽然把我踹了，但是我分到了财产啊，虽然什么都不会，还不是他惯的，现在我也开心，他和三儿呢，我祝他们饺子配酒，天长地久！”说着赵阿姨举起手边的贵腐酒，方汀也随即举杯，两人碰杯。

“女人呐，真是无论选择什么样的道路，都会充满坎坷。人生本来就是艰难，然而男人们已经把最好的道路从一开始就被教会了，要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增加自己内心的动力，不断寻找外界能让自己满足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很艰难的竞争，然而这是唯一正确的道路了。

给女人的道路呢，他们就开始充满叵测之心的放雾了。直到一辈又一辈，这个侩子手由受了剥削和虐待的女人自己来做。你没发现吗，男人之间，做生意做事业，要比女人容易的多，女人之间的关系啊，早被各种隐蔽的逻辑价值挑拨的只剩竞争、猜忌和破坏了。然后男人呢，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不断引入竞争者，把自己放在奖品的位置，让自己攻克的女人们去抢屎。很多女人呢，还真就着了这个道儿，以抢屎回家吃为荣，跟着讴歌起宽容来了。这时候你说她的敌人还是男人吗？早就不是了。她的敌人是几乎所有女人，和自己抢男人的女人，没吃到屎令自己内心不平衡的女人，心态还怎么好呢？”

赵阿姨的一番话，令方汀感到了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别觉得赵阿姨心里阴暗啊，以后啊，你也会遇到的。还得不断淘汰那些被蟑螂曰了脑子的女人，以及被狗搞成表子的女人，女人的一生，孤独着呢！”赵阿姨笑着说，就像是说着什么开心事一样云淡风轻。

“唉，真难。”方汀感叹了一句。

“你选择的难，已经是最幸运的一种了呢。”赵阿姨笑着说道。

“真是太令人沮丧了。女人真是不论什么阶层，什么经济情况，都很亏呢。连雨薇那样金字塔尖的女人都得不到幸福，真是令人叹息。”方汀又叹了一口气。

“越是名门望族，越是男性主导，财富的自由，只会无限放大男人的贪婪和欲望，这样环境中的女人，反倒会见识更多丑恶和残酷呢。”赵阿姨直言不讳。

“原来是这样啊。”方汀恍然大悟，“可是从雨薇身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她总是，你懂的，高贵优雅，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我原以为，她只是失恋了，离开了普通男人，难过一阶段，就继续享受豪门生活了呢。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状况。”

“哈哈哈。”赵阿姨竟然笑了。

“阿姨你这么笑”方汀表情变得凌乱了起来，“我有点毛”

赵阿姨笑着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年轻，天真，简单，真好啊！”

方汀看着赵阿姨，似乎陷入了沉默。或许，赵阿姨的世界，是她永远也理解不了的。

而雨薇呢，那种明明毫无芥蒂的纯真友情，却又像是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她们之间，也无法切身体会对方的心情。

“我要纠正你一下了，雨薇看中那个，可不是什么普通男人。难道这一点你不认同吗？”赵阿姨假装严肃地说道。

“哦，认同认同。”方汀像是恍然大悟般，频频点头，想起自己平日里见到的，诸如那个跨栏背心男，不通透，不令人愉快，先发制人的打压别人和莫名其妙的恶意，她连忙摇头。

“男人啊，和女人不同。”赵阿姨笑着说道，有些无奈，“女人呢，什么阶层，都有纯净美好的，也有无欲无求只要爱的。男人并不是。平庸便代表卑劣。当然也不是说不平庸就不卑劣了，只不过，平庸之辈，依旧欲望缠身的蠢坏丑会占绝大多数。”她无奈地说道。

“个保个吧。可以这么说。”赵阿姨像是不过瘾，又加了一句。

“啊？这太夸张了吧……”方汀感到不可思议。

“以后你就知道了。”赵阿姨自信地不再解释。“来，干杯！生活太苦，喝点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