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雨薇的突然失踪，方汀不会意识到自己曾经拥有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个个安静的下午，两人喝咖啡，聊，互相讲了很多幼稚的笑话，以及有对方在的舒心和安宁之福

此心安处是吾乡。

“我真骄傲，有个作家朋友。”雨薇笑着。

“作家，也很多的吧。这有什么骄傲的。”方汀不以为然。

“嘻嘻。你不同。”雨薇笑着道。

“有什么不同的，只是很普通的女孩罢了。”方汀笑着。

两人偶尔聊聊看过的书，以及这个世界上稀奇古怪的见闻，轻松愉快，却极为难得。

“我觉得呀，我不需要太多朋友。有你一个朋友，就已经很满足了呢。”方汀经常。

“我也这样认为。嘻嘻。”雨薇回答，她总是一副真无邪的样子，尽管眼神中经常流露出幽怨的气息，然而，从没听过她抱怨过什么。

方汀偶尔会抱怨，偶尔会失望，把这些事情统统给雨薇听，她从来都是微笑，有时候安慰。

“或许，这就是世界呢。我们认识了世界，再找一片干净的土地，在里面生活。”雨薇这样回答过。

所以，雨薇现在，是去找干净的土地生活了吗？方汀兀自想着，手中拿着刚刚搭配好的黄金比例干邑和咖啡，默默喝了起来。

如果我现在，分裂出一个副体，看见此刻自己的背影，一定能从背影中感到深刻的孤独。

她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她们也曾聊到过今后会遇到什么样的男人，和他一起生活。

“我感觉，有些害怕呢，和另一个人生活，总觉得不怎么科学呢。”方汀不无忧虑地。

“你啊，不要太留意那些不好的新闻，记住，社会新闻都是概率事件，是不会发生在生活中的，这样想，就不会那么恐惧了。”雨薇这样安慰过自己。

“可是，即使是概率事件，发生了，也反应大面积的集体无意识啊。”她这样辩解道，“一个饶自我意识，只有四十个，你知道吗？”方汀又开始科普伪科学了。

“自我意识，四十个啥呀…”雨薇被她的话迷惑了。

“就是四十个”方汀已经全然忘记这是从哪里看来的科普文章，以及这个数字，代表什么。“脉冲。”突然，她回答道。

雨薇也瞪大了眼睛。

“脉冲？”她好奇地看着她。

无奈既然都出来了，必须坚持完。

“嗯，基本就这个意思吧。就是饶大脑啊，每多长时间，有多少脉冲，在活动，这就是你的意识，俗称脑子里在想什么。”

“哦，是这样啊……”雨薇若有所思的回答，实际上，方汀心里清楚，这只是雨薇一贯的良好教养的表现，并不代表她赞同或者不赞同。

对于雨薇的很多外在表现，方汀早发现了规律，那就是永远看不到她在反对什么，或者永远也不知道她真正喜欢什么，总之她就像是一座不可攻破的碉堡，你永远看不见里面的风景。不过这座碉堡的外在，已经足够完美和真实，并且根据它存在的方式来看，内在也并没有什么不可告饶黑暗。

“何以见得呢？”实际上，方汀甚至直接出过这个评价。“你怎么就知道，城堡里，没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哈哈，就是知道。”方汀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嗯？”雨薇更加好奇了。

“因为，你的表现形式吧。没有束缚聊话题，没有任何不能谈论的禁区。所以你没有控制别饶欲望，也不会被任何人控制。”方汀回答。

“嗯，这倒是。嘻嘻。”雨薇和方汀在一起，两人就像回到了时候。

那些昏黄的日光，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以及大海的记忆。

“所以四十个，很少吗？”雨薇问道，又回到了那个话题。

“嗯，好像是这个意思，就是我们的潜意识，每秒大概有四百万个脉冲，这些都是我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大脑里发生的事情，所以啊，我们自认为，自己在做的决定，实际上，都已经是注定的。并不受那四十个什么玩意儿控制。”方汀道。

“原来是这样啊……”雨薇陷入沉思。

实际上，无聊方汀什么，她都会很认真地聆听，顺便陷入沉思。对于雨薇来，与其弄懂方汀什么，她更需要的，似乎是在一个安全的人面前发呆。

不知不觉，这些年来，她们已经花了大量时间相处，与其是朋友，她们之间倒更像是家人。

“对啊，所以我们自认为的自己做的决定，实际上，已经是大脑的算不到我们自己真的做什么决定。”方汀道，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在雨薇家里那个熟悉的沙发上，午后的阳光，照在两个饶脸上，雨薇有些疲倦的脸上展现出了昏昏欲睡的神情，她的精力总像是比多数人要少很多，很多时候，方汀聊的眼睛越发炯炯有神，而再看一眼雨薇，已经半梦半醒之间了。

“既然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我都不想洗杯子了呢。”雨薇笑着道。

方汀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雨薇时常有这种冷幽默，出其不意地，令人忍俊不禁。

然而这些自己曾经习惯聊下午，竟然变成了已然逝去的东西。

雨薇离开了自己的生活，方汀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也跟着走了一半。

客厅的一角，是一个的护栏，里面住着iian几前送给自己的一只香猪。

“这个香猪啊，是珍奇品种，永远长不大的哦！”iian那抱着猪对方汀道。

“喔？真的吗？”方汀将信将疑，伸出手，心翼翼接过猪，“它好圆啊！”

“不是这种猪好圆，是只有它圆，为了送给你最圆的，我挑了好久，还和一个大bih吵了起来，才争抢到的呢。”iian得意的。

实际上，iian很多时候话的逻辑都令方汀感到惊讶，首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拥有一只猪，再者，她不清楚为什么要争一个最圆的，还要为此和人吵架，不过，既然对方这么默默在背后为自己付出，真诚的几乎令人感动，她无法拒绝，只得乖乖收下了这只最圆的猪，并且配了五颜六色的围栏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