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虚大师一行人返回寺里,便有小沙弥匆匆来报:“方丈,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净虚大师轻声问道。
小沙弥慌不迭的道:“方丈,你快去看看吧。”
一行人赶到大殿后院,那棵已经几百年的菩提树,竟是光秃秃的,有将死之相。
方丈大惊,和师弟净空对视一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师弟,终究还是躲不过。”
净空长叹一声:“师兄,佛门之人不该如此,盛衰与否,气运流转之事,乃是自然之理,天宁寺若真命数定矣,一切顺其自然吧。”
方丈点头称是:“师弟所言极是。”
回去的路上,李贤走的挺慢,骑着马,缓步慢行,拿出净空大师所赠之物,一页一页的翻着曲谱和当年那位高僧的音律心得。
随手拿出玉箫,试着吹了几首曲子。
群山环绕,林间幽幽,四周也无一人。
玉箫的声音响彻山谷,偶尔惊起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扑闪着翅膀高速飞走。
李贤自嘲的一笑,若不是骑的是马,而不是牛的话,真有点小牧童的味道。
高僧果然是高僧,这些曲子大多都是这世间难见的精妙曲子,皆是那位高僧毕生之力所著,骑在马上的李贤一时间连吹了好几首曲子,不知不知觉已经是中午了。
在青台县租马的地方还了马,李贤赶回朝天宗。
在山下望着巍峨晓月峰,李贤兴致又起,将已经烂熟于胸的曲子继续不紧不慢吹着。
一群朝天宗附近村庄民户七八人,走在山路上,听到了玉箫的声音。
乡里人,没多大学问,也没时间和情趣去培养阳春白雪的兴趣,音乐与他们而言太过遥远。
不会鉴赏,却也有基本的辨别好听不好听的能力,有人砸吧着嘴唇说:“真好听。”
有人跟着附和:“确实好听。”
但也有没什么音乐细胞,或者天生对音乐没什么兴趣和好奇的家伙不屑道:“好听个屁,有啥好听的,能当饭吃还是咋的?”
众人也不反驳,靠山吃山,一辈子活在大山里的人,争论音乐还不如聊聊村里哪个女人最水灵。
说着笑着的七八个人都是去山下青台县县城办事,对突然出现的曲子,也不怎么在意,权当枯燥的山路上一个小小的插曲。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神仙。”
众人朝着那边望去,一人本想骂一句,神仙个鬼,哪来的神仙的汉子,睁大了眼睛。
一个年轻人,长的挺俊俏的公子哥,吹着玉箫,在山林间缓慢向上飞起。
“那在飞啊。”又有人叫了一声。
早就有传闻雀儿岭有神仙,他娘的这回真碰到了。
几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直盯着看,直到神仙看不见了。
有人大呼可惜,好不容易碰到神仙,这就没了,还不知道再次碰到是什么时候。
有人倒是不在乎,咱们这小屁民就算见了神仙,还能咋的?
让神仙给你钱,还是给你个娘们?
呸,狗日的别做梦了。
被称为神仙的李贤,此时却是快尿了。
吹着玉箫,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飞起来了。
以他练气三层的实力,飞起来断然不行。
空中倒是挺爽的,可他不知道怎么下去。
不吹箫了,还是在飞,他什么都没干啊。
眼看着越飞越高,李贤不断调整方向,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下去,不然一会飞到悬崖上掉下去怎么办?
一不小心,似乎突然失去了动力似的,整个人在空中飞速下降,啊的叫了一声,李贤从空中跌落地上。
一个屁堆儿,屁股快裂开了。
幸好,地上没石头,又是秋天里满地的落叶,疼了一阵,坐起来,倒也能走。
白修武挺纳闷,这徒弟第一次一瘸一拐的回来了,不会啊,以他的实力,受伤了,难不成碰到了结丹期,或者元婴期高手。
不可能,结丹和元婴高手,哪能廉价到满地走的程度,去一趟天宁寺都能碰到。
天宁寺佛门圣地,高手众多,哪有人能在天宁寺轻易撒野。
面对一大堆关切的询问,李贤解释说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看着挺像那么回事,赵雪梅白红豆都信了,只有白修武一阵狐疑。
跟着李贤进了房间,问他真相,李贤认真的说:“师父,真的摔了一跤,没别的事。”
白修武也没穷根问底,他们这些山里长大的人,小时候就满山跑,摔一跤多正常,没啥事这小子,青阳城来的,从小锦衣玉食,金贵得很,不小心摔一跤说得过去。
赵雪梅让孙承业给李贤拿来了药酒,大师兄孙承业给他擦了一遍。
李贤趴在床上问孙承业:“大师兄,给你的那些东西,练的如何了?”
一脸苦没的孙承业不太好意思说,和师妹相比,他天赋实在是差,笨鸟先飞的法子,速度就是上不去:“马马虎虎,不过我挺用功的,师弟你放心,我一定加倍练习。”
李贤没再言语,有些人是逼不出来的,大师兄天赋是差了点,急也没用。
朝天宗人少,但也不清净,尤其是最近。
去问心阁的人越来越多,大有超过著名的道观寺庙的迹象。
这一天,朝天宗上吵吵嚷嚷,不知道的还以为山贼进山了。
孙承业匆匆跑去报告白修武:“师父,有一伙人在朝天宗后山打起来了。”
这就奇了怪了,朝天宗的后山少有人去,怎么会有人打起来。
除了赵雪梅之外,剩下的人都跟着白修武去了后山。
后山的一处山脊上,两帮十几人扭打一团,口中骂骂咧咧,就差上家伙了。
白修武让人将两伙人分开,问那些人:“怎么回事?”
看到来了一群不认识的人,两方都不满意,其中一个中年汉子,斜了一眼白修武:“你谁啊,别多管闲事。”
白修武双手叉腰,一副屠夫的架势,可惜的是手中没杀猪刀。“这里是朝天宗地界,我是朝天宗宗主。”
其中有人认出了白修武:“这不是清台县街道上卖肉的姓白的屠夫吗?你还是朝天宗宗主?对了,朝天宗是啥?没听说过啊。”
白修武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和朝天宗,事实如此,怪不了别人。
只是今天事情发生在朝天宗上,好歹也是个宗主的他,岂能撒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