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这件事我总结出来，我这个人就是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残疾人。

从那以后，再也不提什么田园牧歌的梦想了，顶多早点退休，找个小城市呆呆，可是不敢离开城市的怀抱了。”宋颂佯装认真地自我总结道。

“嗯，是不错，到时候还像之前说的。你开小卖部，我运货上货。咱们想开门营业就开，什么时候不想开了就休息。”艾诚表示赞同。

宋颂瘪瘪嘴，“那我可不敢让你扔下森诚制药不管，把你拉去陪我开小卖部，你爸妈会打死我的。”

“瞎说，我爸妈疼你还来不及，不会揍你的。森诚么，是个问题，你又不愿意要孩子，不然还能找咱俩的小崽子管。不行的话就挑个靠谱的侄子外甥什么的吧，实在不行还可以找职业经理人，我看很靠谱。反正总有办法解决的，你要开小卖部，我肯定得跟着你，这一点不需要讨论。”

****

两人说说笑笑的，速度却没放慢，赶在十一点多登上了山顶，正好歇歇吃午餐。

料到中午赶不及下山，宋颂提前准备了不少方便携带的食物。两人也没搞什么花里胡哨的野餐垫，就垫着装食物的塑料袋，席地而坐，在山顶找了块平坦的树荫，吃起了三明治和寿司卷。

吃过饭，两人略歇了歇，又去另一侧山谷里的天然水库边转一转。

“可惜这边没地方住，今天时间紧张，要不咱们带着鱼竿过来，钓几条，就在水边烤着吃，多好。”艾诚有些惋惜地说。

“你还会钓鱼？”

“那可不，我可是贝爷铁粉，给你弄几条鱼吃吃还不是小菜一碟。”见宋颂不信，艾诚有些臭屁地说。

“行呀，等有机会，一定要吃吃你抓的鱼。”

“一言为定，你就等着吧。”

****

回城不可避免地赶上晚高峰，一路堵车堵到了家门口。等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累了一整天，两人都有些没精神。

艾诚叫了外卖来，两人吃完，宋颂便早早回家休息了。

明天要回公司拿最后的结果了，虽然艾诚和宋颂都有些胸有成竹的意思，但一时没接到正式通知，就可能有新的变数。

今晚还是要好好养精蓄锐，明天到了公司，究竟是皆大欢喜还是暴风骤雨，一切都还不一定。

第二天一大早，305的各位实习生全都默契地早早到了办公室。

今天是周末，公司里办公的同事很少，但负责带实习生的各投资条线VP们都会过来，宣布留用结果，给实习生们一个交代。

这日子之所以选在周末，大概也有私下里沟通，别太张扬的意思。

毕竟在这没日没夜地干了三个多月，要是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搁谁也不好受，尤其是被大家大庭广众地看着，也丢面儿。

实习生们到的早，只能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地瞎晃悠。尤其是曹年年，她刚去茶水间搜刮了一趟零食，把零食柜面上的牛肉干和虾干都挑回来了，她和宋颂都爱吃这个。

陈天却自己一声不响地在一边忙个不停，收拾收拾这，整理整理那的。

“陈天，你窸窸窣窣地干嘛呢？”曹年年忍痛割爱，扔过去一小包牛肉干。

陈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反正我也没什么留用的希望了，现在闲着也没事，不如赶快把自己的东西收收好，免得一会儿太仓促。”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沉默下来。之前陈天因为搞错采访名单的事，犯了大忌，按道理，公司的确不太可能留用他。

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明着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这会儿，大家不由地生出些许任人挑选的悲凉来。

****

十点左右，各条线VP陆陆续续来305把各自的实习生叫走。

之前有工作往来，不论是VP还是经理，都是直接在电话和Skype上喊人。今天大家都亲自来一趟，也是VP们对实习生的尊重。

医药条线这边，艾诚和宋颂的留用其实都没什么悬念，因此Betty的谈话也没表现出什么过于严肃的氛围。

“你们两个都留了，以后还是呆在医药条线。艾诚还是跟着陈昊，宋颂的话，暂时先跟白远文，有别的安排我会及时调整，保持机动吧。”

吴良庸出了事，Betty手下可用的经理不多。白远文是今年刚升上来的，手头的团队还没搭建起来，暂且也没带什么精品项目。宋颂一入职就跟着他，看起来是有些委屈的。

但宋颂本人似乎没什么异议，年轻领导也有年轻领导的好处，自己在他手下，施展拳脚的机会也许更多。

&y不是会讲漂亮话的人，交代完工作安排，就放两人放假去了。

****

艾诚和宋颂最先回去，此时305还空无一人。

没多久陈天也回了，果然，他意料之内地没有留用。

因着提前有心理准备，陈天也没太丧气。宋颂和艾诚简单宽慰他几句，大意无非是让他赶紧振作起来，抓紧时间找找别的机会才好。

陈天一一答应，此刻就只等曹年年了。

结果曹年年却左等也不回右等也不回，宋颂这会儿握着艾诚的手都有些冒汗，比等自己的结果还紧张。

大约坐了有20多分钟，却见到零售条线地VP何钦亲自把两个实习生送回来，站在305门口又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曹年年和叶诗雨一前一后进来。

宋颂心里咯噔。

曹年年脸色很不好看，眼神冷得像结了冰。叶诗雨却是一脸得意的样子。

“宋颂，看来咱俩缘分真是不浅，以后就是同事了哦。”叶诗雨路过时特意停在了宋颂身边，眼中似有挑衅。

不过她倒不是完全不识趣，说完这句就没再多事，回工位拿上包就直接出了305。

大家看到这也都明白了，叶诗雨到底还是挤掉了曹年年的留用名额，只是此刻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曹年年。

平心而论，抛去个人情感不说，曹年年确确实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员工。她有工科的功底，数理建模能力拔尖，这一点在场没人能比得上她。

可是个人能力到底还是比不过资本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