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朝堂之上,帝上因为守卫边界的一人擅离职守进入狱海之内,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有关狱海的事一般在书中是不会有什么记载,这事儿在回去后悄悄去问了亥甲君,他明显是不想说,却又想说明些什么,思虑许久才提到一套《阴阳论》。
这道理论是从上古总结下来,讲的是说世界原本包裹在一个混沌中,一次苏醒,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上为阳极,下为阴极,四周为海。
虽然听不太明白,他指透一点,暗示提到了那株灵珊瑚,其他什么都没说。
其实极地从没有谁到过,但自从有了这柱灵珊瑚才知道有这会儿事。万物有根才能生长,也便有了距离。中地是灵珊瑚从阴极撑上来一片大地,那就揭示了下面别有一个世界,但那样的世界是不可控的,要想进入禁地的人无非就是仗着自己的私心和才华想要成为一方霸主,一旦有了这样的野心,那便是万劫不复。
思考了一会儿点了头。灵珊瑚的根部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想必就是那个禁地了。但没有想多,想多了没意义,她只满心都是怎么过好日子,怎么好好活下去。
隔天回来,路过一处院子,一旁瘴气之内传来闲聊的话,她停住脚步看向那个方向,听着声音就是亥甲君的,见他从里面出来,后面还跟了另一个人。
“欸呦,看着面色,我可是猜对了。这是子甲。”子甲?亥癸是最末,子甲便是朝员之首,一等长老,可看上去一点也不老,甚至比亥甲君还年轻几分。赶紧跪下做了个大礼,然后再起来。
“轻松些。刚才咱们在打赌看你这次交作业过不过得了关,看这样子,是被骂了吧。”
她低着点了头。其实原先建屋那段时间导师没有来找过,心想着以后不能做作业了吧。所以日日种花种草安下心来过清闲日子。可真没想到建完的隔天导师就上门,之后的每天都会发作业来。倒也不是交不出作业,是导师问这段时间都在干嘛,就说是在种花种草,嘴一快还把盼着种出星草的事儿跟他提了,当面就被他责骂说心术不正。鼓着嘴,不好说出口,作了礼径直回去。
“要不今儿个让子甲君开导一下你?子甲,你可是输了的。”
他抿嘴,上扬起嘴角,对着亥甲君点了头。进到他们的院里,院内一桌,两凳,桃花酿酒玲珑棋,还有一女侍,杨柳细腰,眉目含情,抱琴静立,一颗玲珑心。
“这是子甲君的爱宠,不语。”
这人着实漂亮,痴痴眼神盯着挪不开,仔细打量了她,她笑着点了头,羞了脸别过。
“不可无礼!”亥甲君捻了一把,推到一边去。
看了一眼子甲君的目光,赶紧道歉做礼。
“双手捧上。”弯着腰没起,将手掌朝上。云雾蔓延,等散去手上重量多了些许。
“回去吧。”听亥甲君的语气是还要继续喝酒下棋的兴致。
“喏。”举着书往后退开,退到瘴气之外才敢把手上的东西看一眼,原来是讲如何驯鸟兽的。前面导师还说心术不正,这会儿又来了一套书。但也着实喜欢,可能也是因为一个人寂寞得很,平常虽有花草陪伴,但花草不会说话啊,再说它们有自己的规律,只肯听好话,娇气得很。想着有什么都好,能陪着度日,有个欣慰,回屋里去将书打开慢慢细看。
驯养还分难度,翻开最初级的一章,简单明了写了“旭风场领养”,后面详细写了价格,价格从低到高,瞬间将书合上,不用往后看便是退怯了。想着两本都是一样的也不继续翻阅,将书本收好,翻开作业看了起来。
没看进去多少,注意到有人靠近,随即敲了门。
“亥甲君。”
他朝里看了一眼:“看书呢。”
“嗯。”
他进来,看了一眼四周:“子甲君给你的书呢?”
“放好了,在柜子上。”
“干嘛不看?”
对着他摇头:“看了,但暂时没有钱领一只……”
他笑了两声,眼中透出明白:“走,我带你去见个世面。”
“不了不了。”以为又要拉去跳池,慌忙拒绝,“我还有功课。”
“我这也是功课,死读书有什么用。”亥甲君不让我有拒绝的机会,梦鹿已经在外面守着,四周云雾腾起,转瞬便其在梦鹿上面。
“亥甲君,我一直想问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嗖一下就……”
“以后告诉你。”云起云散,梦鹿踏着虹光奔蹄,但在背上没有一丝振荡,宛若行云流水间滑翔。
“我们是去哪儿?”
“你甭管去哪儿,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啊。”
“详细点。”
“感觉……很舒服。”
他被说得无奈,说了一页页码,低头一看,书上用了两篇幅记录梦鹿着一种生物:“这就是你要学习的,记下每一种生物的习性特点,以后你会用到。”
“这个以后也会教到么?”
“不会。你别以为上面给你什么学什么就能终生受益了,这些都是别人私藏的,轻易还不会给,是要想办法套路出来。”
“套路是什么路?”
“这个……你要自己悟。”想着他前面下棋打赌,对方输了便应允,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她享受着在天上腾云驾雾的新奇感。梦鹿越跑越高,温柔的风拂面,冲进一团云团,停留在其中。这样的云团和瘴气是完全不同的。四周晶莹花瓣状的颗粒凝在空中,洁白清晰可见。轻轻触碰便会滑开成水珠,丝丝冰凉,湿润的水珠落在肌肤上,宛若是被亲吻了一般。她欣喜,咯咯笑着。梦鹿冲出云团又骤然停下。眼前猛一阵风刮过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头发吹得凌乱,四周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将头发捋了捋。
“亥甲君……”
“是飞廉。”他报了页码,上面说这种生物无形无色,但出现时会伴随猛然一阵大风,随心所欲,无处不在。他又报了个页码,上面说的是一种长鳞尾的女人。书上说这种生物叫娲,曼妙不可说。但书上画的也太丑了,着实是不可说。
“抬头。”就在不远处,身下的一大朵云团中探出个脑袋来,怯怯东张西望,云下映出红色闪光,她猛然窜出,映着旭日红光的银丝如水母一般蓬开浮动,蛇尾轻摆,扭动腰肢,身上披着云彩霓裳,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妖娆起舞。随即从云团的另一处飞出金色巨大飞鸟,便是之前见过的金銮。他们是在云中追逐嬉戏玩耍,好生快活。梦鹿识相掉头离开,轻轻踩着蹄子,钻进不远处的另一团云雾。
“欸!”前面云团下突然冲出一个身影,梦鹿一惊,退了两步,掉头就走。
“亥甲君……”
他又说了页面,这个页面有熟悉感,一翻便明白,是马离。
“这里有很多马离么?”
“不多,但经常会遇到。”
“怎么说?”
“天空和海底都是他们的世界。”
“禁地也有么?”
他没有回答,我心里一颤便是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梦鹿没了兴致,逛了一圈再回去了。
“好好看书。”
转身,门外已经没有了人影,这下麻烦大了。果不其然,当天吃饭没有来喊她一起,后面的几天都没有。心想这下严重了,饭前去找却都扑了空。
过几天下朝,在去记档处的路上碰巧和他撞了面,那时他和朝员在谈笑,可明明见到又视而不见,换了方向就离开了。心里憋屈,但没让感情释放出来,憋着一口气交档再回到屋子里去。路过他的院子,但里面并没有人,甚至还有搬离的意思,园中花草少了大半。
“亥甲君!”在过道守株待兔总算是拦住了人,“如果是我上次说话说错,我道歉,我反省过了。”
他冷冷看了一眼:“真的反省过了?”
“真的。以后不会再犯错了。”
他的眸子,第一次这样直视他,是与她的不一样的银灰色,眼中透出无尽寒意。对视片刻,他眼中的冷冽逐渐化开,恢复往日的神情。但并没有让我释然:“你是不是说了星草的事情。”
顿时哑然,不敢隐瞒,点了头。后脑中过了一遍,意识到星草和灵珊瑚还有禁地的关系,明白了什么。
“回去念书吧。”
“你要搬家么?”
“搬不了多远。”看着他的眼神心里逐渐开始清楚,之前那个学子还有消失的那些人又浮在脑海中。覆水难收,因为一句话让原本亲近的人远离,就像是当初在村里被人抛弃,驱赶,复杂的心情着实难以平复。垂下头,心想着会不去了,正要回头,袖中的风吹起眼前的发丝,他的大手摸上我的头,安慰我,“乖,别想了,回去好好念书,不然又要被骂了。”
“晚饭……一起么?”
他收回手,露出微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