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又待在监狱里的一个月多后，宋梅来看她了。

“你还好吗？”她问。

“嗯！挺好的，在里面每天都很充实，早上五点起床洗涤吃早餐，七点出工到车间做衣服，中午12点集合吃午餐……”

不等柳叶说完，宋梅说：“柳叶！我要去B影视学院了！”

“是吗！挺好的，去吧！”

“我……对不起。”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着柳叶而是看着自己的手背。

“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是我自愿的。”

“我走了，以后就不能再来看你了，你知道的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你要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别人！”她恳切的看着柳叶。

“好！我一定会替你保密。”

因为不知道应该在说些什么话，她说：“我们最后再拥抱一下好吗？”

关于何远的事情，她也没有提起，就好像发生的那件事就像是一场梦或者游戏一样。

她们站了起来，彼此给了彼此一个拥抱，后来，她记得后来在监狱的那段时间里，她们都没有再见过面。

……

按照他父亲的意思，柳叶在监狱里的每次都是表现最好的一个，后来她提前半年出狱。

出狱的那一天她谁都没有告诉，她领着自己两年前的东西，就是一个简单的包，还有她穿的那身衣服，不过上面还有些血迹。还有那个H大的崭新的录取通知书。

她拿起了那套衣服，将她穿在身上，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这衣服穿起来以后已经不合身了，但是对她来说这些都是次要的。

当她站在监狱门口，相反的还有送往里面的犯人。

曾经她想象过很多次她出狱后看到的场景，而此时此刻一切和她想的都不一样。没有她想象的温暖阳光，没有和煦的的风，没有空中的香气，没有飞翔的鸟儿，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监狱门口的几个积满了灰尘的大字，还有几颗快要死去的橡树。

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凭着记忆她到了车站，坐上了车。

车上有人看着她，而柳叶只是看着窗外，冬天的季节她只穿这么一点带血的衣服，任谁看了都的确很奇怪，要不是看见她那双带着坚定之下，隐隐藏着睿智的眼睛，大家可定会认为她是个疯子或者精神病人。

还是朝着那条小溪走去。在小溪的对面有她想见的人。

脱下了鞋子，走过了这个病冷刺骨的小溪，她不觉得寒冷，相反她觉得很温暖，因为他就静静的躺在那里，有这条小溪陪他度过四季春球，他不会孤独。

他的墓前有了些许的杂草，有雪压在上面，此时他住的地方就像是一个雪房子，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墓碑旁，陪着他一起看着眼前的小溪。

“最近过得好吗？冬天来了，你在里面冷吗？”说着她用手抚摸着他的石刻墓碑上的名字“何远”。

“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你可不要怪我。”

“你才不会怪我的，一直以来你都是最照顾我的一个。”

“不知道你在那边上大学了没有，我想你这么聪明应该是班级里学习最好的那个。”

“不能来陪你，我很抱歉，你先走着，等以后我再来找你，到时候你在骂我，我也就听得见了。”

说着说着许多的话，那些话她不知道想了多少遍，天渐渐的黑了。

她拿出了打火机，将H大的录取通知书烧掉，然后扔在了河里，她笑着大声说：“再见了！何远！”

光着脚沿着小溪旁的小路，她要回家了。

爬过了那个小山丘，家里的灯还亮着，她更快的跑了上去。就像是以前放假回家时一样。

“爸！我回来了！”她站在院子里大声喊到。

屋里立马有了动静，柳远清穿着一件单衣就跑了出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他眼里笑出了泪水。

“回来啦！回来了就好！”

他走近了些，看着柳叶眼里的泪花更多了：“吃饭了没？怎么才穿这么点事？还光着脚干什么？”

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棉鞋脱下来，着急的指着鞋子：“快点把鞋穿上，别感冒了！”

看着父亲这么焦急的样子，柳市将接过鞋子，弯下了腰，将棉鞋鞋子放在父亲的面前：“爸！抬脚把鞋穿上。”

柳远清看着女儿，抬起了踩在地上的脚，认柳叶将鞋子替他穿好。

他露出笑脸说：“好！进屋去吧！”

一边走，柳叶一边牵着父亲的手说：“爸！我饿了。”

“好！我立马就去给你下碗面去。”

“多放点辣椒！我都快记不得它的味道了。”

“好！没问题。”

……

伴随着这些记忆，她听得到雨已经停了，身旁传来的一定是雨嘀嗒嘀嗒地从房檐低落的声音，然而黑夜依旧还很漫长，没有因为雨的停止而结束这个漫长的黑夜，她仍旧是那个姿势倒在那里，唯一的不同是她的衣服已经全被打湿。

半年后她在车站与父亲告别，她清楚的记得，那天阳光是明媚的，路边的草是充满生机的绿色，里面还夹杂着些小花，虽然父亲很不舍的她，但是顺着车厢看去，父亲依旧是开心的对她挥着手告别！父亲还给她煮了许多的土鸡蛋，说让她路上吃，明知道她吃不完，他也固执的煮了许多。

火车停了下来，人们就像是疯了一样的挤下火车，夹杂着人群，她定住了，盯着这里的天空，原来和她家乡的天空是不一样的，除了云以外还有飞过的飞机，还有孩子手里飘出的气球，还有飞入空中消失的泡泡，这就是A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