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丁母有些讶异地看向沙发上姿势别扭的两人，愣在了门边。

丁予：“妈，你怎么回来了。”

说着，抓起抱枕，别扭地起身站在一旁。

廖洋待丁予起来后，赶忙坐直，笑着向丁母打招呼：“阿姨晚上好。”

丁母愣了愣，回过神儿，“晚上好，你是小予朋友吧，来玩儿的？”

廖洋笑着点点头，很乖巧的样子，“是的，打扰了阿姨。”

丁母换鞋进门，摆了摆手，“没事儿，你们玩儿，阿姨还要去局里，这会儿回家拿点儿东西。”

说着走进了里屋，在门口时叫了丁予，“小予，给你朋友拿点儿零食什么的啊，你俩光聊天啊。”

丁予：“噢，知道啦。”说完，呼了口气。

——还好老妈没误会，不然就尴尬了。

丁予让廖洋先坐着，自己去拿吃的。出来时，丁母提着包就要出门了。

丁予：“妈，你就好啦，不喝口水再走吗？”

丁母换好鞋，拎起包，“我不渴，你好好招待你朋友。”说着又冲廖洋说，“同学，记得早点儿回家啊，晚上注意安全。”

廖洋点了点头，“好的，谢谢阿姨关心！”

丁母笑了笑，叮嘱了一下丁予就走了。

丁予待她走后，关上了门，“那你回家不回？”

廖洋：“你不收留我了？”

丁予走到沙发边，“那你之前怎么不直接跟我妈说你今晚住我家？”

廖洋：“你不也没说吗？”

丁予：“我那是怕我妈误会。”

廖洋嘿嘿一笑，“我也是。”

丁予白了他一眼，“嘿，你还赖上我了。”

廖洋闻言居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对啊。”

丁予不想理他，“随便你吧。”

说着，回了卧室。

良久，扔出一套衣服砸在廖洋头上，“你的，我睡了，你自便吧。”

廖洋突然冲他一笑，“一起睡吗？”

丁予白了他一眼，“嘭——”地关上门。

廖洋弯了下嘴角，抱着衣服轻车熟路地去了浴室……

第二天早上，丁予起床后照旧没看到廖洋，低声咒骂了几句，洗漱后就出门了……

廖洋照旧凌晨醒来后就走了，他想弄明白的已经弄明白了……

然后，他找到趟许夏……再后来，邢磊也就被圈进了他们的圈子，直到……几年后，许夏让邢磊带走了宋涵……

他才开始正大光明地接触丁予。丁予旁边的位置，他眼里的人，似乎慢慢都变成了自己。

他觉得一切都是真的，又好像一切都是假的……

当宋涵九死一生回来，震惊超越了愧疚，他惊讶于宋涵的承受能力，也开始有了隐隐的担心……

许夏已经倒了，虽然他不理解，许夏那样一个人，只是因为一个贺齐，怎么就倒了呢？

那场事故里面，很多人都受到了伤害。许夏没有供出他，他似乎都觉得自己可以安逸地享受独有的美好时光。

可是，快乐或许总是短暂的，丁予最终听父母的话和宋涵结了婚，廖洋想问个明白时，却没了机会……

再到后来，就遇到那个男人……

玩笑一般的过往在脑海中闪过，随着江水一点点渗进……

廖洋觉得身体突然很轻盈，江水裹挟着他，带着他浮浮沉沉，突然，他的头被人托出水面。

没有完全丧失意识的廖洋呛出一口水，他看着那道下颌以为是那个熟悉的，猛地咳了几口水，廖洋看到那人低头。“怎、怎么是你！”

那人低下头，看着廖洋，没有吭声，只是费力地托着廖洋的身体往岸上靠。

廖洋已经没有力气了，他试图推开那人，让他不要管他，手软绵绵地搭在对方身上，没有丝毫威慑力。

那人皱着眉，一点儿一点儿向岸边游……

廖洋睁开眼看到雪白的墙壁时，叹了一息，他看向趴在自己手边的那人心底有些复杂。

这个画面，太相似，那时“殉情”未成的他身旁陪着的也是这人。廖洋第一次觉得，真的有造化弄人……

“你醒了！”那人睁开眼，就对上了廖洋的目光。

廖洋别过头，轻轻点了点头。

那人见他这样，也没说什么，习惯性摸了摸廖洋的头，廖洋一怔，有些别扭得挪开。

“我去给你买吃的……你先好好休息。”那人说着，收回手，替廖洋掖了掖被角，离开了病房。

廖洋看着紧闭的门半晌，叹了口气……

那人回来时，病床上已经没有人了。他当下手中的粥点，走向病床，伸出手摸了摸被子里面——凉的……那人似乎有些沮丧难受，在病床上坐了片刻，起身，走出病房。

“你回来了。”廖洋正好准备进门就看到了门口的那人。

那人一抬头，眼中满是惊喜，突然紧紧抱住了廖洋，“你……没走就好，没走就好……”

廖洋被抱得有些不自在，心里却是突然一暖，也不再挣扎，任他抱着。良久，才开口，“你买的什么，不会凉了吧！”

那人这才松开他，“我用保温盒装着的。”

廖洋：“我饿了，你买了多少？”

“够你吃。”

廖洋：“你那份呢？”

“我不饿。”

廖洋：“一起吃点儿叭。”

“好。”

……

有时候，廖洋想……他挺好的，只是自己不好……

第二天清晨，那人推开病房门，床铺已经叠得整整齐齐了，廖洋有关的一切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又被你舍了啊……”

医院楼下的廖洋看着医院楼半晌，压低了帽沿儿，钻进了车里。

——江桥，对不起，我们，就这样吧……

廖洋摘下了手中的银戒握在手中，手指摩擦着戴久了戒指留下的痕迹，眼睛有些涩涩的。

“小哥，请问你去哪儿啊？”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廖洋，发觉他神情不对，想到这里是医院，一时声音都放软了，客气地问道。

廖洋揉了揉眼睛，吐出口浊气，说了一串地址。

“好嘞，坐稳了您。”说着，司机打动了车子……

廖洋降下车窗，看着灰蒙蒙的天，吹着风，吸了吸鼻子。

——前些年，天还没有这般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