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可能是最近天气问题,有些感染风寒吧,回春应该就好了,他这么想着。
但是走到煎着药的伙房时,却见里面有人,他倒是也不疑有他,顾自走了进去,却见福禄背着自己不知道在干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福禄端着药碗转身,见是福禄,眼底闪过几分惊讶。
做作的表情让福生有些无语,“你在干什么?”福生问他。
“噢,不早了,我做饭,看见你的药还在煎着,就想着先给你倒碗里,一会儿直接送你那喝。这不,刚倒好,你就来了,快,趁热把药喝了。”福禄一脸真诚,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福生有些受不了,摆了摆手,“不用了,你放哪儿吧,我自己端着喝,你别一副要灌……喂我喝的样子。”说着,走过去从福禄手中接过盛满药的碗,“太烫了,凉一凉。”
说着,福生将碗又放在了一旁,心下却是多了个心眼。“行了,你先忙吧,我晾一会儿会喝的。”说着冲福禄摆了摆手,让他忙活他的,不用管自己。
福禄也没再多说,到一旁切菜去了。
福生见他开始做饭,背过身端起碗在嘴角蹭了一点儿,剩下的尽数倒在了方才抓的抹布上,末了偷偷将帕子往肥大的袖口一塞,将碗一放,转身抹了抹唇。
福禄其实一直都有留意着福生这边的动静儿,眼尖地瞥见福生嘴角的药渣,心中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待福生出去好一会儿,福禄才去看了看药碗,果然还是喝了。福禄心下哼了一声,同样都是老子的儿子,自己明明是大的那个,凭什么处处听一个病秧子的,什么好处都是他的,凭什么……
福禄不知道的是,福生一出门就赶紧回房间,将布里的药拧了出来,这次不方便,只能这样,还好口袋厚实,就内里湿了少许。福生不知道福禄心里挂着什么葫芦,眼下他也只想着永永远远地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对这地方,是真的一点儿留恋也没了。
福禄到底做了些什么,他总会知道的。现在该想的是,经过这一次,宋涵再想跑就难了,难道真的得等到下一个受害者来才有机会吗?或许……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等宋涵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月亮在云层中隐约可见光彩。宋涵一睁眼,就看到了月色下的一片暗红,她瑟缩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用粗壮的铁链拴上了,就像……就像当初的沈南一样。
宋涵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虽然预料到可能逃不了,但绝没想到会是因为各种突发状况,最后还是自己把自摔了一个扎扎实实,直接摔得疼晕了过去。宋涵简直有苦难言,这已经不是第一下次被关了,对比刚来时的无助,宋涵现下除了心中仍然有几分酸楚悲凉,更多的是几分麻木与斗志!
她一定要逃出去,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有一天她能出去的。
身上的酸痛是逃跑的代价,但是除了逃跑与摔下山坡留下的伤痕倒也没有填别的伤口,应该是因为福生吧,看到一旁的布团,宋涵就大概猜到了它的用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不幸在遭受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的倒霉事儿,幸运在,自己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宋涵在心底唏嘘不已,同时回想着之前逃跑的路径,她不是傻子,单纯什么都没想只光顾着逃命,她大致记下了逃跑路线,按照福生之前说的大致方向,她也勉强去计算一下逃跑的时间消耗,只要有机会,总会用得上。她这么想着,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宋涵一惊,有片刻慌乱。
谁?
宋涵已经做好如果有意外就跟对方拼了的打算,就算是用铁链勒也要勒死对方。
一阵开锁的声音响起,宋涵神经紧绷成一根笔直的线,千钧一发蓄势待发之际,“吱嘎”一声,铁门被推开,露出了福生的脸。他抱着一床被子,看见一脸紧张兮兮的宋涵,愣了愣。
“你醒啦?“宋涵听见他说。
随后他抱着被子关上门走向自己,“你好点儿没有,我只是稍微给你处理了一部分比较严重的伤口,应该没有化脓之类的吧。”他将被子放在一旁,相对干净的地方说。
宋涵点了点头,“你呢,没事儿吧?”
福生在她旁边坐下,“我没事儿。”他顿了顿,又说:“就是这次之后,再想逃跑就难了。”
宋涵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摇了摇铁链,“这就是代价不是吗?还好没揍我,我很不抗揍的。”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福生一时不知道说着什么好,“你,不怕吗?”
“怕啊,但是事到如今怕也没用了。”宋涵语气有些沉闷,似乎想通了什么,又好像放弃了什么。“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还能回到父母身边。”宋涵看了看窗外弯弯的月亮,说:“我真的不敢想他们现在该有多心碎,自己的孩子就这么丢了,杳无音信的。”
宋涵看着福生,“不怕你笑话,我甚至想可以回去我做几千份试卷都行。”宋涵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给福生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宋涵,会回去的。还会有机会的。”福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遍遍说,“会回去的。”
宋涵吸了吸鼻子,“就是不知道那一天是哪天。”
福生坐在宋涵身旁,看着外面的月亮,“我们都会离开这里的。”
“嗯。”月亮被云层遮住小半,夜里的风凌冽起来。“我给你把被子盖上吧。”福生拿过一旁被子,给宋涵整个人罩住。
“你去睡吧。”宋涵说。
“我给你守夜吧,你受着伤,得好好休息。要是怕我冷,分我一个背角就好了。”福生半开玩笑地说。
“嗯。”宋涵当真给他一个被角。
福生一怔,“啧,太薄情了吧。”
宋涵久违地哈哈笑了笑,“开玩笑的,冷的话就一起盖吧,我用不着这么多,再说你也不会对我做什么。”
福生敲了一下她的头,“你呀,就是个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