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居然是一群小孩子！他们十几个人在围着成十九再打！卫韫眼看着在一幕，心里一揪。

成十九……

“你们给我滚开！”卫韫跑去把成十九护着，那些人往后退了一些，毕竟是一群小孩子，看到卫韫这样样子多少有些被吓到了。

卫韫心里有气，她的成十九自己都不忍多说几句，这些小屁孩凭什么打他！

卫韫下意识地一脚踢了一脚带头的，小孩儿不受力的倒地，剩下的人都被吓住了缩成一团，其中一个还大着胆子跑去向屋里的人喊道：“阿娘，有人欺负我们！”他哭喊道，这个‘阿哥’自然是指卫韫。

屋里的人并没有出来，想是隔着厚墙没有听到，而对门的一个大娘正好出来，见到这一幕，磕着瓜子，语气尖利道：“你这小阿哥怎么这样！尊老爱幼知不知道，连十岁的孩子都要欺负不成？”

“爷爷我就是不懂尊老爱幼，你们再给我欺负一下试试！”卫韫吼道。

她自然是知道不能和这小孩子一般见识，但是那是成十九被欺负了，谁都不可以欺负他，卫韫管他们是不是小孩子，碰成十九就是不可以！

十几个小孩看着卫韫恶狠狠的眼神，心里也直犯怵哆嗦，一个个赶忙跑走。

成十九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把一直放在衣服里握着拳头的手拿了出来，伸到卫韫前面，拳头缓缓地松开……

“我只有……一个糖了，给你……”成十九嘴角扯了扯出一抹笑，眉头却因为嘴角上伤被扯到而蹙了蹙眉。

成十九灰头土脸的，脸上和手上都有被抓伤和打伤的痕迹，这些小屁孩下手也太狠了些，他的样子有些可怜，可怜巴巴的，眼里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泛着泪光。

卫韫看着成十九手里的那块霜糖，上面被成十九捂得有些脏了……

卫韫还是闷气难消：“你干什么跑这里来？他们为什么要打你？你知不知道我和师父会担心的？”

“我……”这么多问题，成十九一时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才好，一时语塞。

气呼呼地又道：“你说话啊！现在好了，被一群小孩子打成这样，你丢不丢人！你有本事自己跑出来怎么没……”，她被怒气晕了头说的话都忘了轻重。

“……我，……给……给你……糖……”成十九显然是被吓到了，卫韫的语气不好，让他结巴的毛病又犯了，手抖着，又把手里的糖向卫韫那里伸了伸。

卫韫看着成十九这副表情欲骂却止，她真的要被他给气死了！

成十九这个呆鹅！

…………

她背着他，一路夕阳打在他们身上，小孩子打的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是毕竟成十九天生体弱，上次又中了毒，身体自然有些禁不住。

一路上她慢慢跟成十九聊天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成十九本来是想去山下给卫韫买霜糖的，本来是想瞒着卫韫和任平生偷偷给卫韫一个惊喜，却不小心忘了早上吃了药师父还要给自己换药的。在山下长婴的时候，街上有几个小孩子看他脸上有条长疤，就勾起他们的“兴趣”，成十九发现了他们异样的目光后就极力的闪躲，想着用头发盖盖，这个动作却让那些小孩子猎奇的想逗弄成十九，卫韫没有在，成十九一个人不敢多生出什么事端来，便什么都没有去理睬的忙躲进了糖铺，在糖铺里买了一袋霜糖就想着回山上的，却没想到那几个孩子还在门口就静静地等着成十九出来，一群人人多势众的嘲笑成十九的模样，毕竟是小孩子，看到成十九手里的糖，就想吃成十九把手里的糖，这是成十九给卫韫的，说什么死也不肯给，几个人看四周也没什么人，成十九又柔柔弱弱的，便动了手，然后就是卫韫赶来时的那个场景了……

“师父不是教了你很多三脚猫的功夫吗？这几个小屁孩你怎么可能打不过！”卫韫还是气闷。

“……我……害……害怕……”成十九说道。

“怕什么？”卫韫忙问道。

“怕……怕，…嗯…我也……不……不知道……”成十九在背上，支支吾吾地说道。

………………

“成十九，你干嘛突然就想买霜糖给我？”卫韫问道。

“因为……你……你喜欢……”卫韫从小到大一直都喜欢吃霜糖，但是在山上待着也没吃过几次，前几日她突然想到跟成十九没多在意的提了一次，说自己又想念以前吃的霜糖了，她没放心上，却被成十九记着去了……

………………

“霜糖可不便宜，成十九，你钱哪里来的？”卫韫问道。

“我我……我用身上的玉换……的，糖铺的老板……说这个玉可以……可以换…换很多……但是都被他们……抢完了……”

那个玉是成十九被卫韫捡到时放在身上的，成十九一直很珍惜那个玉，一直当个念想，睡觉之前总是看了又看，而后才慢慢的睡去，算是成十九的护身符了，就这样换了袋霜糖，也太不值了！卫韫得给成十九赎回来。

“我告诉你啊，以后，不准再这样自己偷偷跑出来了，你要不听话，我可就不要你了！”卫韫佯装生气对背上的成十九说道。

“也不要让你娶我了！”卫韫补充道。

“嗯……再也……不敢了……”成十九在背后糯糯地回答道。卫韫很满意成十九的回答。

“成十九，谢谢你的糖……很好吃，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成十九做的再不对，归根结底也是为了自己，看着成十九搭在胸前的手上一条条红色抓痕，卫韫心里难受得不行，成十九，你怎么这么笨呢，我也不是非要吃糖不可的……

成十九，以后我保护你。

回到今安小筑后，两个人都被师父狠狠地骂了一顿，尤其是成十九，被师父骂了个狗吃屎，说再做这样的事儿就不让他回今安小筑了，让他流落街头去，看着师父怒火冲天的样子，成十九被震慑住了，活脱脱一张知道错卑微的脸。

师父又得给成十九重新配一些外伤药了，成十九一直在向任平生撒娇卖俏，并深刻反省了自己的弥天大错，向他道了歉，任平生对他的责骂才少了些。

深夜的月色清和，成十九躺在床上睡不着，要让卫韫给他讲故事，卫韫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窗外静静安安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妖怪婆婆趁着夜色朦胧偷偷来到一户农家，她轻轻地敲了敲门，问道：阿婴儿呀阿婴儿，快给婆婆开开门呐。妹妹以为是阿爹阿娘回来了就跑去打开了门，妹妹问：阿婆啊阿婆，你找谁呀？那个妖怪就说：阿婴儿呀阿婴儿，婆婆脚折了，你们阿爹和阿娘回不来了，晚上让阿婆跟你们一起睡吧！等睡觉的时候她又说道：阿婴儿呀阿婴儿，你们谁身上有虱子啊？有虱子的就睡我后面，没有虱子的睡我前面。姐姐忙说：阿婆呀阿婆，我有虱子，我有虱子，妹妹没有虱子，我睡你后面吧！晚上睡熟时妖怪就张开大嘴吃着妹妹，姐姐依稀能听到前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就问：阿婆呀阿婆，前面是什么声音啊？她回答：阿婴儿啊，那是你家刚刚打下来的豆子在屋外被风吹都嘻嘻作响了啊。姐姐又睡去了，一会儿又听到了更大的声音，又问：阿婆呀阿婆，怎么又有声音在响啊？她说道：啊，小阿婴儿呀，那是你家房前正在嚎嚎大叫的母猪啊……

“阿韫……我可以……不…不长大吗……”成十九突然打断卫韫的故事，轻声问道。

成十九突然的打断了，难道是自己讲的故事太难听了？这……这就有点尴尬了！她下次得要换一个故事了……

“为什……，可以啊！”成十九问的突然，卫韫下意识的想问原因，转头想了想给了成十九另一个答案。

当然可以了！成十九，以后就我保护你，护你生生世世安安平平，可好？

谁都不能欺负你，谁也不行……

“那我还要跟你活很久很久，我要和你长命百岁，一起再去山下玩，我以后会有很多的钱，我给你买吃不完的霜糖，很多很多的梨花白，让你喝也喝不完……”

“好，等你有钱了，我就要吃很多很多的霜糖、喝很多很多的梨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