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她的脸被映衬得十分白皙,安安静静睡在那里像是一个下凡的仙子,撩人心弦。
事实上她确实是撩人,刚才……
寒风摇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努力让自己忘记刚才的事。
她是喝醉了才会做出来那些诡异的、不符合她身份的事,等她明天醒来肯定会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她会忘掉心里就很不舒服,可是她要是记得的话她肯定不会愿意留他在身边了。
只要他可以一直留在她身边,记不记得都无所谓了。
他上前弯腰把她抱起,她的身上散着酒香味,他不敢低头看她,步伐僵硬地把她抱进屋子安顿好就带上门出去了。
月光下,虫鸣声和流水声互相应和着,地上的一个倒影过了很久才消失。
……
翌日。
阳光洒进房间,床榻上的荼月睫毛动了动,睁开眼起身。
才坐起,她就觉得头疼,眼前模糊一片。
脑子像是糨糊乱作一团,身上的衣服也还是昨天的那件没有换。
荼月皱眉,她昨天是干什么了,怎么感觉那么累。
她努力回想昨晚的事,但是只能想起几个零星片段。
她记得她好像是喝了酒,然后感觉头晕,然后……然后怎么了?
荼月皱眉,后面的事情她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头又疼起来了。
想不起来索性不想了,在自己府里,也不会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是那酒太烈了还是西楚月的身体沾不得酒,才一点点就醉了,她以前可是千杯不倒的。
叫侍女打来热水洗漱好了之后她让人上早膳。
而此时,西楚锦翼到了公主府。
他看到寒风,问:“月儿在哪里?”
“公主昨晚喝了些酒,此时应该还没醒。”寒风如实回答。
“果然……”西楚锦翼面色白了些,又问,“那她有没有做一些……其它的事?”
嗯……寒风想起昨晚经历的事情,面色略微尴尬,没有说实话,“殿下昨晚早早休息了,并没有做其它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说的跟真的似的。
西楚锦翼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她没有做其它的事就行,那丫头,竟然敢拿他酒窖里的酒喝,出了事怎么办。
寒风见西楚锦翼如释重负的样子,试探问道:“太子殿下可是在担心什么。”
西楚锦翼瞥了他一眼,严肃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知道的,你只需要保护好月儿就可以了。”
他知道这个寒风,月儿从奴隶斗场带回来的,武功挺高。他知道他对被别人施舍了一命很介怀,要不是月儿挺在意他,他是不可能让他留在她身边的。
索性他的武功挺高,能很好地保护她,只要他能好好的,让他留着也没什么不好。
西楚锦翼走到大厅坐下,“我在这里等她,能就先下去吧。”
“是。”说完寒风就走了。
他知道之前因为他厌烦她导致他对他有很大的不满,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
等荼月吃完早膳,侍女禀告说西楚锦翼来了,她起身朝大厅去。
看到那道身影,她快步上前,笑说:“皇兄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呢?你不用批奏折吗?”
由于西楚晧离有心想早点把皇位传给西楚锦翼然后和娇妻两人过二人世界,享享清福,所以早早就把奏折给了他处理。
为此西楚锦翼可没少和西楚晧离阴阳怪气,不过完全没用,该做的还是得做。
西楚锦翼听到她的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和她说话,面色冷漠,语气严厉,“你是不是进我酒窖了?”
他是明知故问,但是必须要这么问才能给她一个深刻的记忆。
荼月尴尬地笑了笑,打着哈哈,“我看那门是开着的,就像进去看看,然后就顺手拿了一瓶。”
门是开着的?当他小孩子还糊弄?还顺手,撒谎精。
“然后顺手就把它喝了?”西楚锦翼微怒,阴阳怪气地说。
“是……是啊。”荼月有些心虚,他下一秒是不是要发火了。
“西楚月!”被她猜中了,西楚锦翼生气了。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真的是把他给气到了,她知不知道她喝了酒会意味着什么。她总是那样不在意自己。
西楚锦翼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皇兄……”荼月缩脖子,小声喊。
记忆中他对她生气已经是很久之前了,那次她也是喝了酒。
她知道他知道她喝酒很生气是因为什么。
小时候西楚月养了一只黑豹,也就是珍珠的母亲。她很喜欢它,去哪里都带着。
后来大了一些,有次她不小心喝了酒,毒发失去理智伤到了它。
当时她已经怀上珍珠了,但是因为她失手伤了它,导致了它早产,如果只是早产还不算太严重,严重的是它不仅早产,还难产。
努力了很久,还是没能把它救下来。
记得当时它的眼睛里清晰倒映着她的影子,眼睛很明亮,里面藏着的是恨、怨、还是不舍?
她不敢看,她没用勇气。
西楚月当时眼睁睁看着它死去,面无表情,看起来冷血至极。
或许当时有许多人都认为她是冷血的吧,它陪伴她那么久,结果却被她害死了,一点伤心难过都没有。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不伤心,她只是伤心得无法言语。
她那是第一次怨自己身上的毒,它让她学武一日千里,却也害她失去了她重要的伙伴。
她当时很难过,甚至还准备拿剑伤害自己。
西楚锦翼拦下了她,他把她骂得狗血淋头,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发火。
他威胁她说要是她再伤害自己就把珍珠扔了,她没有再做傻事,因为她怕他真的把珍珠扔掉。
后来呢,她再也没有喝过酒,也很少笑了。
西楚锦翼很担心她每天看着珍珠再想起那件事,经常到公主府来看她。她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好像把那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他怕她在强装,鼓起勇气试探地问她记不记得珍珠的母亲,她竟然问他她还养过其它的黑豹吗?
西楚锦翼以为她在唬他,但事实是她确实忘掉了那件事。
他觉得她忘掉了也好,怕她喝酒再记起它,所以他禁止她再喝酒,她也听了他的。
但是荼月看的西楚月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段,她是今天早上才想起来的。
因为担心她,所以知道她喝酒了他才那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