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吗？”常也不怒反笑：“没关系了，反正今日你们也都会死在这！”

口出狂言，大言不惭，飞升过的大佬，要恭敬啊！迟果默默地为门口的常也点了一根蜡，随即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溜得远远的。

周文璟站在常也对面，注视着常也，一动不动，直到迟果躲在了安全的地方，他才出手。秋风拂过，身后的树林荡漾出一层一层的波浪，周文璟飞出去的弧度与树林背道而驰，竟有些决绝的美感。

常也盯着周文璟的身影，暗道找死，将笛子送到嘴边，吹起一段诡异的乐曲，霎时间，空气中的风似是转变了方向，狠狠向躲在一边的迟果砸去。周文璟想要回头，却发现常也欺身上前，不断攻击着他，“这么不专心，你的对手是我！”

“是吗？”周文璟眼神里流露出几许桀骜，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意味不明说道：“你不如看看那边？”常也抬起视线，却发现那处的小姑娘早不见人影，糟糕，常也想到了春三娘！正待赶回小院内，但是……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过看起来用不了三十年。”常也耳边传来了周文璟的声音。

仅仅瞬息间，周文璟与常也的处境已是大变，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常也被周文璟牢牢困在结界中。“结界？哼，你觉得结界能困住我？”常也大笑，“连春三娘的结界都是从我这偷走的，你这小白脸也是从她那学的吧？”

“小白脸？”周文璟疑惑，却还是解释道：“你想多了，你的结界功法我还看不上。”

“哼”常也运气体内灵力，破结界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运用灵力，“吼！呀！”常也用力一击，然而结界一动不动。

“你也不过如此嘛！”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迟果和春三娘站在常也面前。迟果竖起大拇指，吹捧道：“我师傅，整个大陆也找不到一个对手。”紧接着摸了摸自己鼻尖，“还偷袭我，就你会偷袭，听过调虎离山没有？修士啊，一定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千万别盲目自信。”

“你！”结界里的男人气急。

春三娘看了一眼常也，转身，道：“周兄，麻烦了，谢谢又救了我。”

“又”迟果嘴唇微启，好奇：“师傅，你救过春姐姐？”

“是”春三娘抢先回答：“还是从这个人手上救过两次。”手指向了结界里的常也。

迟果恍然大悟：“所以他才说认识师傅？师傅，你没印象了？”

第一次救春三娘是在十三年前，刚回到五音大陆的时候，周文璟仔细端详着结界里的常也，良久仍是摇头：“没有，十三年前的事，不太重要的没记住。”

十三年前，这个时间点，不记得也正常……

“小姑娘，你师傅他勾搭了我的女人，毁了我的山庄，这种丑事他怎么会记得？”常也讽刺说道。

什么？迟果一脸震惊，毁山庄行吧，看常也也不是什么好人，至于抢女人，这合适吗？迟果兴趣浓厚，哪个女人？真的吗？

“女人？谁……”迟果还没说完，就看见春三娘气的发抖，直指着常也：“闭嘴，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迟果心想，女人，这不就是女人吗？春姐姐和师傅？！

“不管你在想什么，都给我停止了。”不知什么时候周文璟走近她身边，敲了一下她头，厉声道。迟果点头，委委屈屈“哦”，你才配不上春姐姐呢……

周文璟小声问道：“真知道了？”迟果不住点头。

这边师徒两互动并未持续太久，春三娘打断了二人，“周兄，可否请你解开我的灵力？”

“哦对，师傅，春姐姐被封住了灵力。”迟果也附和道。

“好。”

解开灵力的春三娘取出自己芥子空间里的琴——情书，她缓缓坐下，将琴覆于膝上，仰视着常也，双手轻轻摩挲着琴，问：“这琴叫‘情书’，‘情书’一名你耳熟吗？”

“耳熟啊”春三娘手一顿，紧接着常也继续说道：“这不就是你那破店的名字吗？”

“再没了？”她不死心地追问。

“你想说什么？”常也冷笑：“现在我为鱼肉，你到底想说什么？”

“十三年前，我很感激你让我认清了童鹏飞，带我离开了程家。”春三娘淡淡说道。

程家？春姐姐果然跟两个多月前闯入店里的程家人有关系，而且，看春姐姐的样子，不像什么好事，也是，要是有什么好事，程瑛怎会那般？

童鹏飞？这名字有些耳熟，周文璟蹙眉。

“情书是你山庄里的一个女子，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在了，你喜爱美色，又常常仗着自己修为哄骗女子入你山庄，她是你第一个哄骗来的女子，你说她长得像如烟。我这样说，你可有点想起来？”

常也一怔，喃喃出声：“如烟……”

“原来，你只记得如烟，不记得情书。”春三娘手指拨动琴弦，琴声响起，如泣如诉，声声泣血，迟果只觉得心被狠狠揪着，喘不上气，她好像看到一片花海中一身红衣的女子吐血倒下，让人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这是春三娘第二次弹这首曲子，乐道乐道，对“乐”越敏感，修行其实更简单更容易，若是没有常也，情书……说来“情”字最是误人。

“三娘，我怕是不行了……曲子……你弹得……真好……”花海中的女子气若游丝，“我是心甘情愿被他哄来，但他真的……是个坏人……我怎么会用一生……试图唤醒一个……没有心的人呢？”

“情书……”

“你不必……安慰我，哪怕……现在……我都……不……后……后悔……”

“但是……我……恨他。”怀中的人再无生息。

“春姐姐，好难受啊……”迟果扰乱了春三娘的回忆。她扭头，周文璟半蹲在地，一手搂着跪坐在地的女孩儿。他紧紧皱着眉，一脸担忧，“春三娘，可以了。”

“铮——”是收琴的声音，春三娘立即起身接近迟果，“迟果，你怎么样？”该有反应的人却毫无反应。

“哈哈哈”常也大笑：“三娘，你这是要伤害谁呢？”

周文璟右手打出一道灵力，冷声道：“无心无肺，不配为我乐道所容。”弹指间常也感觉自己灵力不断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