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迟果的语气分外温柔，逐渐抚慰了春三娘的心。春三娘拭去眼角的泪，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笑容。

迟果见状反手一拉，接着给了春三娘一个拥抱，在她耳边轻声说：“春姐姐，浮世红尘，有因有果，情书姐姐她有因，你也解了她的果，你不必歉疚，而剩下的就只跟我有关系了。”

“跟你有关系？”春三娘离开了迟果的怀抱，有些不好意思，她毕竟比迟果大多了，竟需要迟果的宽慰，但还是顺着自己的猜测问到，迟果之前就在询问情书的事。

迟果笑着回复：“是啊，我刚刚在情书姐姐的绝唱中得了一番机缘，今日恐怕是要了却这般因果。”

“什么机缘？”被遗忘在一边的周文璟这才出声问道。

“一些有关琴的机缘。”迟果答道，方才不仅在情书绝唱中领悟到她的一些功法和对琴修的见解，更重要的是识海内八件凝器中的古琴，比刚凝器精神多了。天地玄黄，化器之时这便是与她的因果。

周文璟听了迟果解释后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心内一时欣喜欣慰交杂不断。三年前他虽未表达自己对于迟果择鼓为器的看法，但实际上还是有些失落。而昨日在她凝器中看到琴，虽然也没表示什么，但确实是欣喜，不过当时更在乎她凝出的“小提琴”而已。

可她如今琴有机缘，倒是可以将修习《无问》提上日程。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迟果浑然不知，她回答完周文璟问话后，向春三娘借来了春三娘化器之琴“情书”，走到了被结界困住的常也那里。

“情书”是地级法宝，迟果掂了掂它的重量，抱着亲盘膝坐下，将琴放在腿上，手指拨弄了下琴弦。

春三娘不明白迟果要干什么？迟果并不是琴修，他们师徒二人一早就告诉过她。虽都是乐修，但不是每个修士都可以运用不符合自己的法宝。单纯的弹奏还好，但是施以灵力，是绝对不能的。

“迟果，你要做什么？”春三娘不解。

迟果停下拨弄琴弦的手，抵在唇前示意春三娘禁声。

树林外与常也宅院外这片空地并不大，迟果继续拨动琴弦，不一会儿，迟果周围蕴起了淡淡的灵力波动。春三娘直勾勾盯着迟果，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向一旁的周文璟：“周兄？迟果究竟是不是琴修？”

周文璟按了按眉心，想起之前有过谈论迟果不是乐修的聊天，当时自己小徒弟还趴在了自己身上……

“周兄？周兄！”春三娘提高了音量，唤醒突然失神的男人。

男人握拳轻咳出声：“当日的确不是琴修，凝器时出了点变故。”

春三娘望向迟果，确是凝器了。可当日不是琴修，难道择器之时是双择器？那也不对，周兄他是琴修，缘何那时不解决双择器的问题呢？

春三娘正待继续询问，却听得那断断续续、不成曲调的琴音停了下来。迟果对着自己喊道：“春姐姐，你不必担心，回头我跟你解释。”又看向周文璟继续道：“师傅，你可以把他的修文降到凝器吗？”

迟果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哪怕打架，也得势均力敌才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也忒傻了，而且那边还有人形作弊器周大佬！

“可以了。”

“啊？”

“他现在的境界已经是凝器了。”周文璟解释道：“他的灵力已散去很多。”

结界中的常也最能感受到自己灵力的变化，从那个男人攻向他后，他的灵力就在不断的溃散，他努力的维持现状，但仍无济于事。

不可能……大陆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修为也不过化器初期，甚至比不过自己。

“你究竟是什么人？”常也眼神恨恨地盯着周文璟。

“他是什么人？我来告诉你啊，他是我师傅。有何指教？”

常也不屑，看都不看迟果：“你个黄毛丫头，有什么说话的资格！”

“扑通——”

猛地向下一跪，一股强烈的灵力牵扯着常也向下跪去，地上并不干净，因为力度太大反而扬起了土，他的衣服浑浊不堪。

“你——”常也抬起胳膊，指着周文璟。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看来的确境界降到凝器没错了，连是谁叫你跪下都感知不了了？”迟果在常也身后“啧啧”摇头。

常也猛地回头，跪着的身体随着头部动作有些扭捏。他脸上神色莫测，竟然……不可能？他摇了摇头。

“不相信？”迟果抬眼看向常也，手指仍按在琴上，旋即琴声响起。

常也只觉得腿上像是被绑上了千斤巨石，忍不住要下跪。不行，他想，于是运起了全部的灵力来抵抗，赫然，他发现自己灵力不再溃散，甚至结界也消失了。

“周兄，这样可以吗？”春三娘担忧道。

可以吗？应该可以吧……迟果从未实战过……但是，“可以，相信她。”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稳淡定，很好，师傅应该相信徒弟。却没发现自己紧紧攥着的双手，像是鼓气，又像是紧张。

“嗬嗬嗬”常也怪笑出声，“真是不知所谓，既然做师傅的不帮忙了，那一会也别帮忙。”

“自然，不用别人帮忙。”

常也加了筹码：“你敢发誓？向天道。”

“有何不敢？”

“不可，迟果！”春三娘大声劝道，“周兄，这次可真不行！”

迟果没有回答春三娘，而是看向了周文璟，她无声道：“信我！”

眉眼间具是坚定。

周文璟攥着的手突然就放开了，信任好像突然来得特别快。

“去吧，我相信你。”

迟果绽了一个笑脸，脆生生发誓：“天道在上，今日我与常也决战，不许旁人帮忙。”

如果说一开始的修炼是想为爷爷求得长生，再是改变女配的设定和帮助乐心，那现在的她自凝器后才真的感受到了修炼的乐趣。

还有……便宜师傅飞升过的上界是什么样的呢？

“放心吧，师傅，我还想看看你去过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