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姐姐，喝茶。”迟果端着一杯茶递到春三娘面前。

春三娘道了声谢接过了茶，她并没有立马将茶杯送到唇边，而是瞧着上下浮动的茶叶。

半响，她开口道：“少时我以为遇到了良缘，可惜皆是过往烟云。”她抿了一口茶，把茶放在桌上，将童鹏飞与她之事娓娓道来。

她声音中听不出什么喜悲，只是淡淡的。

童鹏飞已带着程念离去了，几人包括晚起的圆圆聚集在大厅内，他们都静静地听着春三娘讲述过往。

在迟果看来，这个故事老套俗套到了极点，可那就是现实。

“所以，还爱吗？”春三娘故事讲到了最后，九依便问道。

九依盯着春三娘的眼睛，追问道：“或者恨吗？”九依也不是少不经事的女子，她与谢三少的感情在万光城不管是修士还是常人都是一段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希望自家手帕交能像她一样，果断些。

“呵”春三娘轻笑，毫不在乎地说：“无爱亦无恨。”

然后她又补充道：“以前我不肯放过自己，伤秋感春，可是今日在我再一次遇到他时，竟全都烟消云散。”她看向迟果，道：“说到底还是迟果点醒了我。情书何其固执，落得伤痕累累。既然他选择另外的生活，我为何要沉浸在过往呢？”

“对啊！”迟果拍了下自己大腿，点头称赞：“世界这么大，哪处没有另一番天地呢？”

说着她一下一下挪到春三娘身边，神秘兮兮道：“惩治渣男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后悔。春姐姐你好好修炼，修为比他高，然后再找一个比他优秀百倍的男子，气死他！”

“说的你好像很懂似的？”周文璟突然开口。

“哎”迟果摆摆手，一副“这没什么”的样子，“我见过的这种男人比这多多了。”

迟果话音刚落，大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见过的男人？”周文璟挑眉问她：“小桃山村民风淳朴，你什么时候见过类似童鹏飞这样的男人？”

“我……我是说，我看的话本里这样子的男人可多了！艺术来源于生活，那些话本子里的人物生活中肯定有原型！”

周文璟默默地听她解释，最终忍住没戳破她，这几日她越来越没有样了，是肯定自己不会问她吗？拜师三年，他可没有让她有时间看话本，再说小桃山村，苏老爷子文质彬彬，哪会允许她看不入流的话本？

所以对于其他人来说，她可以随便编排，而对自己，是真的全方位的信任了吗？

迟果真想掰开周文璟脑袋看看，有这么拆可爱小徒弟台的人吗？

“话本？”九依扶额，“迟果，你到底还看过些什么话本？种类繁多啊？”

迟果笑嘻嘻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

“行了，别贫了，你们呀，谁也别担心我，我现在真的特别好。”春三娘说道：“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迟果那些建议啊，我先收着，嗯？”

“好啊好啊，春姐姐！只要自己优秀，花香自来。”

好一个花香自来，大厅里的其他人也陷入了沉思。

迟?突然哲学?果突然觉得自己很牛皮。

“受益匪浅。”春三娘忍不住笑起来，“迟果活的果然通透。”

别，其实我只是鸡汤看多了！但是，被人夸赞，还是有些小惊喜的呀！

“快午时了，该启程了。”周文璟揉了揉迟果脑袋站起来说道。

“是啊，时候不早了，程家的事耽误了不少时间。”春三娘对方方招了招手，方方接受到消息后转身往厨房去。“方方准备了些干粮，迟果路上带着吃。”

迟果开心地蹦了起来，抱了下春三娘，“春姐姐，你真好！”

“那你们万事也得小心呀，尽量引进大厅来，有师傅的禁制，安全稳当些。”迟果叮嘱道。

“别担心。”春三娘宽慰道。

“噔噔噔”脚步声响起，方方走近迟果，“迟果，这是老板昨日给我的你写的食谱，时间有限，我挑了几个适合路上吃的做了出来。要是味道欠缺你见谅呀！”

“你今天什么时间开始弄得？这也太多了吧？”迟果望着满满两大包干粮惊讶问道。

“没什么，你是我的恩人，权当我谢谢你。”方方红着脸小声说道。

还是那个初见的少年呀……

“我也有一个东西要送给你！”圆圆挤上前来，掏出一支小巧的木簪，递给迟果：“我看你喜欢木簪，这段时间就给你做了一个，还好赶在你要离开时做好了。”

迟果接过木簪，是一块黑檀木所制，式样是一个小小的猫，甚是可爱。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猫？”迟果爱不释手，也不解地问道。

“你喜欢猫吗？我是觉得你像猫诶？”圆圆鼓着腮帮子回道。

“我看看”九依扒拉开方方顺势凑过来，扫了一眼迟果手中的木簪，然后抬起头来认真打量着迟果，良久点点头赞同道：“是挺像猫的，跟猫一样爱闹。”

“拿来。”迟果收起木簪，向九依伸出双手，“九依姐姐的礼物呢？”

“我要是没准备怎么办？”

“你怎么会没准备呢？我都看到礼物盒子了！”

“就你眼尖。”九依递给迟果一个手掌般大小的木盒，“什么时候遇到危险了，再打开它。它会帮助你。”

嗯？迟果疑惑。而此时不仅是她疑惑，周文璟也非常疑惑，他竟然看不透木盒的玄机。

不过，无害便是。

“大家送了你这么多礼物，我突然觉得我的礼物拿不出手了。”春三娘取出一个袋子，放在迟果手心。

迟果捏了捏，嗯？圆的？一颗珠子？她打开袋子，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是“甜果”的味道。

“这是？”

春三娘解释道：“凝香珠。香薰有些费事，这凝香珠是我偶然所得，染了甜果的味道，你平时带着也好清心凝神。”

“哇！谢谢你！春姐姐！还有九依姐姐，圆圆，方方，谢谢你们呀！”

迟果礼物收的盆满钵满，最后道别后，她欢欢喜喜地踏上了去上鄢的路。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周文璟则是两袖空空，不过他也为迟果高兴。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想，回到上界后，仙府里倒是有一个左右逢源的小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