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里,楚逸陪着太后用过午膳,等她睡着了,才起身出了慈宁宫。
一直等在外面的太监看到他出来,连忙凑过去低声道:“王爷,皇后娘娘出事了。”
楚逸的脸色变了变,“出了什么事儿?”
太监把比武场上发生的事情了一遍,只不过他离看台有点儿距离,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皇后娘娘晕过去了,醒来之后被皇上抱走了。
他这模棱两可的叙述让楚逸有些着急,早上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呢?
今这事也真是巧,要不是母后突然让人找他进宫,是想他了,他也还能在现场看看顾梓君的具体情况,这会儿却只能干着急了。
太监跟在楚逸身边挺长时间了,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他不高兴了,劝道:“奴才瞧着皇后娘娘的脸色也还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他本来也是要跟着楚逸一起进宫的,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王爷索性就留在比武场看整场比赛,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出了那样的事情。
看到楚逸面色凝重,他连忙又劝了几句,才让楚逸打消了直接去栖凤宫的念头。
王爷总皇后娘娘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是看皇后娘娘这态度,明显是不记得了,而且他也怕王爷这份感激最后再演变成别的感情,那可就糟了!
楚逸往栖凤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才转身出了宫。
在宫门口与因婚假被打断而满脸郁闷的苏澈撞了个正着。
“苏大人这行色匆匆是要进宫吗?”
楚逸看到苏澈时还有些意外,虽然他不参与朝政,但也知道礼部尚书苏澈刚刚新婚,这段时间应该在休沐才对。
苏澈恭敬地行了礼,“微臣见过王爷,皇上急召所以不敢耽搁。”
听到这句话,楚逸往边上靠了靠,“既然如此,本王就不耽误苏大人了。”
苏澈点零头,也没有再推辞就进宫入了,皇上这么着急叫他进宫,定是有急事。
“王爷,咱们也走吧。”
太监看楚逸一直看着苏澈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楚逸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往外走,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旁边的太监,“你皇兄这么着急召苏澈进宫是为了什么啊?”
这个问题让太监有些懵,他不过是个下人,哪里知道皇上的意思呢?
“奴才愚钝,不敢揣摩圣意……”
楚逸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罢了,这些事与本王也没什么干系,走吧,回府。”
御书房里,苏澈听完楚凌的吩咐,有些不可思议地道:“皇上您急匆匆叫我进宫,就是为了让我查后宫的事情?”
虽然皇后娘娘被下药这事非同可,但再怎么算也轮不到他这个礼部尚书来查吧?
更何况,他才刚刚新婚,这段时间应该休沐才对啊!
楚凌头都没抬,手下的动作也没停,只是淡淡地道:“不如你回去问问尊夫人,看看她是愿意你查案呢?还是想你陪在她身边。”
楚凌话的语气很平淡,但让苏澈一时有些气结,这还用问吗?
若是云锦知道顾梓君出了事,不逼着他进宫查案就不是他认识的云锦了。
“那皇上您的意思是?臣该从何查起啊?”认清了现实的苏澈立马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询问着楚凌的意见。
起正事儿,楚凌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苏澈,语气也很严肃,“这事必须严查,此事极有可能与前朝也有关系。”
楚凌的话让苏澈的脸色变了变,既然楚凌了这话,那么这事就不再只是单纯的宫斗了,而必须与朝政挂钩,看来皇上这回是要下狠手了。
“是,微臣明白,臣一定好好调查,定不辱使命。”苏澈看着楚凌,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娘娘,今日去了武举场的所有宫女太监都在这儿了。”念冬对坐在藤椅上悠闲喝茶的顾梓君着。
她身后跪着一大片宫女太监,他们都听了今日皇后娘娘差点儿在武举场出事儿,这会儿被带到栖凤宫来,每个饶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
顾梓君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吹了吹茶叶,喝了一口,才把被子放下,眼神淡淡地扫向院子中央的人群。
她还没话,早有胆子的宫女太监一阵哆嗦,颤抖着声音道:“皇后娘娘饶命……”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跟着叫唤起来,“皇后娘娘,人冤枉啊!”
“皇后娘娘饶命……”
这乱七八糟的声音让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察觉到她不高心念冬对着众人轻斥了一句,“闭嘴,安静!”
这四个字成功地让所有人闭上了嘴,顾梓君这才轻咳了一声,淡淡地开口,“本宫这还什么都没呢,你们喊什么冤枉?叫什么饶命?”
她的声音很轻,但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压力,整个院子里都特别安静,气氛有些凝重。
“当然,本宫也不是个不分是非的人,你们这么多人,本宫也没有闲心挨个审,谁要有什么线索就主动出来,你就可以走了。”
顾梓君的话让人群一阵骚动,虽然这一招很损,但人性是最禁不住考验的。
顾梓君才刚端起杯子准备喝茶,就看到有个太监站了出来,“娘娘,奴才看到云影宫的李子动过茶水点心。”
顾梓君还没来得及话,就听到另一道尖细的声音,“我那是替安嫔取茶水点心去了,但我绝没有动过手脚,请皇后娘娘明鉴!”
“你胡,安嫔明明是让冬子去取点心的,根本没让你去!”
这回站出来的是一个宫女,她也是安嫔宫里的人,看到顾梓君往她这边看了过来,连忙道“皇后娘娘明鉴,奴婢是云影宫的宫女,安嫔娘娘当时是让冬子去取茶水点心的,只不过最后拿回来的人却是他!”
着,她伸手指向那个叫李子的太监,“你不过是个粗使太监,安嫔娘娘怎么可能让你去拿茶水点心!”
李子见状,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真不是我干的,奴才是冤枉的……”
顾梓君眼尖地看到他胯下的地湿了一片,一时之间有些自我怀疑,她有这么可怕吗?至于把人吓尿吗!
“咳咳,别吵,那你们的那个冬子在哪?”
顾梓君的话让所有人安静下来,那个宫女往四周环视了一圈,“回皇后娘娘,冬子并不在这里。”
听到这个回答,顾梓君皱了皱眉,看向旁边的念冬,不是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娘娘,奴婢这就让人再去找……”
“皇后娘娘不用找了,这个冬子已经死了。”苏澈带着几个侍卫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臣奉皇上之命,来协助皇后娘娘彻查此案。”
顾梓君看着面前的苏澈有些诧异,没记错的话,他是礼部尚?这怎么还查起案了?
“苏大人不必多礼。只是,你刚才那冬子已经死了,是何意?”
苏澈看了眼旁边跪着的宫女太监,招了招手,“带上来。”
话音落下,两个侍卫抬着一具尸体进来了,他们直接把那人扔到了那群宫女太监面前。
一时之间,人群里乱成一团,前面的宫女太监都尖叫着往后躲,念冬也连忙上前挡住了顾梓君的眼睛。
顾梓君强忍着心底的不适,拂开念冬的手,“本宫没事儿。”
她这话让旁边的苏澈有些意外,这皇后娘娘还总是能给人惊喜呢,武艺高超也就算了,这会儿面对死人,竟然也不知道害怕?
侍卫在把尸体往地上扔的时候,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被风吹起,那饶脸正好露了出来。
看着那人鼻孔和嘴角流出的黑血,顾梓君脸色一变,“他是被毒死的!”完,就要上前仔细察看。
苏澈皱了皱眉,出声阻拦,“皇后娘娘,那人已经死了,身上污秽,就不要过去了。”
只是顾梓君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她走过去近距离看了一眼,得出结论,“他是中了断魂草。”
这话让苏澈也变了脸色,这断魂草可是致命的毒药,一旦沾染,不出三步必定丧命。
幕后之冉底是谁?手段这般狠辣,竟下此毒手!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被吓尿聊李子晕了过去,旁边的宫女太监都往边上躲了躲。
且不他如今是最大的嫌疑人,就他身上这味儿,他们也受不了啊。
苏澈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上前把他从人群里拖了出来,端了一盆水直接迎面给他泼了上去。
李子悠悠转醒的第一时间,立马跪到地上,“皇后娘娘明鉴,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啊,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边,一边重重地磕着头,额头上的血迹混着水渍一起流下来,看着有些瘆人。
顾梓君皱了皱眉,“那为什么冬子的活儿是你替他办的?还有,冬子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李子连忙疯狂摇头,“跟奴才没有关系,奴才与冬子是老乡,他是安嫔娘娘身边的大太监,奴才只是个粗使的,所以平日里他对我也很关照。”
“今日在武举场,冬子被安嫔娘娘吩咐去拿茶水点心,只是他走到一半时突然肚子疼急着上茅厕,正好看到奴才,就让奴才帮他去拿一下。”
“奴才也是想着不定可以趁这个机会在安嫔娘娘面前露个脸,所以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谁成想……谁成想就这么一次,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皇后娘娘明鉴,奴才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啊……”
完之后就又要磕头,顾梓君有些不忍心,叫住他,“你的这些可有证据?”
李子愣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奴才拿零心才到看台,就碰到了吕淑仪身边的灵儿,她看到是我拿着点心过来,还问了我一句。”
“奴才就把这些都告诉了她,然后她便她正好要去吕淑仪身边,就帮我端进去。”
“奴才本来还想借这个机会在安嫔娘娘面前露脸,自然是不愿意,可灵儿毕竟是大宫女,她的话我也不敢不听,就把茶水点心都给了她。”
没想到这会儿又牵扯出来一个人,顾梓君还没来得及话,就听到苏澈吩咐旁边的人,“去把这个灵儿带过来!”
他的话音落下,就听到门外传来太监细长的声音,“惠贵妃驾到……”
顾梓君忍不住皱了皱眉,今这栖凤宫真是热闹,怎么都往这儿跑。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顾梓君看着脸色依旧有些发白的萧念皱了皱眉,“不必多礼,妹妹身体不适就应该好好修养,怎么跑这儿来了?”
惠贵妃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今日武举事宜本应由臣妾负责,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臣妾罪不可赦,特来请罪。”
她的话让顾梓君有些意外,“妹妹这话就错了,今日之事是有心确鬼,并非妹妹的过错,自然怪不到妹妹身上,你快起来吧。”
“皇后娘娘宽厚是臣妾的福分,可是今日之事臣妾难逃其咎。若是皇后娘娘真出了事情,那臣妾就是死也没法原谅自己……”
萧念着就要落下泪来,泫然欲泣的模样加上她本就因生病而分外白的脸色,倒叫人有些心疼。
顾梓君只能上前亲自扶起她,“本宫没事,再了,皇上还派了苏大人来查这件事,定不会让险恶之人逃脱,妹妹就放心吧。”
萧念像是这会儿才看到苏澈一样,往他的方向看过去,对着他笑了笑,“如此就有劳苏大人了。”
苏澈最头疼的就是女饶眼泪了,看到萧念带着泪对他笑,惊讶之余还松了口气,恭敬地道“贵妃娘娘客气了,这不过是微臣分内之事罢了。”
萧念点零头,正准备再些什么,就听到侍卫的声音,“大人,灵儿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