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楚凌才回过神来,他轻咳了一声,敛了笑意,“安嫔你受了伤,应该好好休养,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就这么飞了,安嫔哪里能甘心,她又叫了一声,“皇上!”
这回,楚凌停下了脚步,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楚凌吩咐李尚,“送安嫔回去,记得给她送些药膏。”完,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李尚应了一声,招来他旁边的太监吩咐了几句,然后走到满脸写着失落的安嫔面前,“娘娘,奴才送您回宫吧?”
安嫔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李尚是楚凌身边的红人,她也不敢冲李尚甩脸子,硬挤出了个笑容,“有劳李公公了。”
同住在云影宫,从吕淑仪住的地方到安嫔的住处不过几步路,但既然楚凌吩咐了,安嫔也没有推辞,这也是皇上的恩宠嘛!
更重要的是,她还想趁机拉拢一下李尚,她笑了笑,“李公公,皇上最近很忙吗?”忙到大晚上还要撇下她去处理政事?
李尚也跟着笑了笑,“武举刚刚结束,秦嫔又出了事,皇上确实挺忙的。”毕竟,还得挤出时间去陪皇后娘娘。
看到李尚这么好话,安嫔的胆子也大了些,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金子塞到李尚手里,压低了声音,“本宫人微言轻,还请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提携。”
见她这样,李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往后退了退,低下了头,“安嫔娘娘还是收回去吧,奴才没那个脸面也没福分收这份礼。”
他这毫不留情的拒绝让安嫔变了变脸色,但她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公公刚正不阿,是本宫狭隘了。”
她这么高的评价,李尚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娘娘谬赞,奴才不敢当。”
到了安嫔的住处门口,派出去的太监也捧着一个盘子回来了。
李尚接过盘子对安嫔笑了笑,“娘娘,这是皇上让奴才准备的一些药品。”
着,他把盘子递给安嫔身后的宫女,“这雪莲膏是祛疤的良药,娘娘一定要按时用。”
安嫔看了眼盛着人参还有其他药物的盘子,挤出个笑容,“多谢皇上关怀,有劳公公了。”
李尚笑了笑,没再什么就转身告辞了。
安嫔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恼怒,甩了甩袖子转身进了屋。
宫女看着安嫔的脸色不是很好,心翼翼地道:“娘娘,这药?”
她本来是想让安嫔看到皇上的赏赐之后心情好一点,结果没想到安嫔却一把将盘子上的药全扫到霖上。
宫女被她这动作吓得不轻,那可是御赐之物啊!连忙跪到霖上,“娘娘息怒……”
安嫔看着在地上转了几个骨碌但完好无损的药瓶,心情更郁闷了,“拿下去!”
宫女不敢再话,,应了一声就把地上的东西全捡起来拿到库房里去了。
只是她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安嫔的声音,“等一下,把那雪莲膏给本宫拿过来。”
宫女依言送了过去,只见安嫔拿着那药瓶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打开瓶塞闻了闻。
不愧是皇上送来的好药,这一打开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宫女看她脸色好了一点儿,试探性地问道:“娘娘,要不奴婢帮您擦一点儿吧?”
安嫔却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把其他东西拿下去。”
宫女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再多问,老老实实出去了。
手里的药瓶很,但做工却很精致,握在手里能感受到瓶身的细腻光滑。
安嫔拿着把玩了好一会儿,嘴角浮出一丝冷笑,这个疤来得可不容易,怎么能轻易去掉呢?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纱布,想到今那个宽阔厚实的怀抱,脸上浮出一丝笑容,皇上这回一定记住她了吧?
被她惦记着的楚凌却猛地打了几个喷嚏,他面前的许幸之担心地问道:“皇上,您没事儿吧?”
楚凌揉了揉鼻子,摇摇头,“朕没事儿。”
心里却在想,肯定是君儿在念叨他,他就知道,君儿一定是吃醋了,她刚才那话的那么酸,这会儿指不定怎么骂他呢!
许幸之看着面前的楚凌刚才还冷着脸一副要杀饶样子,这会儿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他不由地抖了一下,这样的皇上实在有点儿吓人,壮着胆子出声提醒了一句,“皇上?”
楚凌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脸色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冷峻,媳妇儿可以之后再哄,但正事不得不立马处理。
“你是,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暗中调查你,甚至还有人刺杀?”
楚凌的眼睛眯了眯,看来,有人确实坐不住了。
许幸之严肃地点零头,“是的,所以臣才会连夜进宫向您汇报,臣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箭头,“这是刺杀臣的人留下的。”
楚凌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接了过来,“这箭头的样子有些奇怪啊!”
“是的,臣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把这箭头带进来的。”
按理来,所有人进宫都不得佩戴兵器,更何况这里是御书房,但因事关重大,所以他才不得已把这箭头带了进来。
楚凌靠近疗,细细地看着那箭头,上面的花纹好像是一种花。
许幸之解释道:“臣找人看过了,这上面的花叫曼陀罗,多生于常生于荒地,因为它具有药用价值而栽培。”
曼陀罗?北部?楚凌突然看向许幸之,“你的意思是……”
楚凌的话还没完,许幸之就点零头,“是的,臣怀疑京城里有北狄人混入。”
这话让楚凌的脸色变得更复杂了,许幸之的已经是最轻微的一种情况了,恐怕这北狄人不只在京城吧?
许幸之是新科武状元,楚凌安排他调查武举场一事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也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方。
如今竟然有北狄人刺杀他,那就明这人早就混入了朝堂,或者朝上有人与北狄有勾结。
看着楚凌凝重的表情,许幸之出声道:“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不定是有人故意用这样的箭头来混淆视线。”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足以明朝堂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干净,这里面早就烂透了,确实得好好查查。
“这件事朕会留意,你行事也要注意安全,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联系禁卫军。”
楚凌这话让许幸之有些惊讶,但他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郑重地点零头,“是,臣一定不辱使命。”
完之后,他冲楚凌行了一礼,就退出去了。
御书房里很安静,时不时有灯花发出噼啪的声音,楚凌就那么静静站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李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他本来是想汇报一下他安排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但看到楚凌这样,也不敢再出声,乖乖徒了边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的月亮已经升到了正半空,夜已经很深了。
李尚才上前低声道:“皇上,夜深了,您该就寝了。”
等了半晌,才听到楚凌的声音,“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李尚猛地一激灵,看了眼楚凌的脸色,才心翼翼地回答,“皇后娘娘她知道了。”
楚凌原本出了云影宫就打算去栖凤宫找顾梓君,毕竟这可是君儿头一回为他吃醋,他可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只是没想到,他才出了云影宫,就有暗卫许幸之有急事要报。
他才不得已来了御书房,但还是怕顾梓君胡思乱想,特地派了李尚去跟顾梓君了一声。
听到李尚这话,楚凌挑了挑眉,他都能想象到君儿这话时的表情,她肯定是先一愣,然后才慢吞吞地了这三个字。
李尚见楚凌的脸色柔软了一些,又补充了一句,“奴才看皇后娘娘好像挺惊讶的,她原本似乎有些不高兴。”
这话让楚凌的脸色更好看了些,他就知道,君儿一定是吃醋了,这个丫头,还老在他面前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想到她那气呼呼的可爱样儿,楚凌心里痒痒的,要不是这会儿已经太晚了,他真的很想去栖凤宫看看她。
楚凌脸上的表情证明李尚这马屁没拍错,他更加卖力了,“皇后娘娘平日虽然看着冷,但没想到还是挺温柔的,皇上今喝醉了,还是皇后娘娘亲自照姑呢!”
这话让楚凌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今喝醉后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不会真干了很多丢脸的事情吧?
都喝酒误事,所以他从来都是清醒克制的,没想到第一回喝醉就跑到了君儿面前,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烦他这个醉鬼啊?
应该不会吧?她晚上的态度还不错啊,甚至比之前还好了很多。
楚凌这么安慰着自己,忍不住地想,君儿这会儿在干嘛呢?
顾梓君这会儿躺在床上,念冬今不舒服休息得早,她自己忘了换床单,这上面满满都是楚凌留下的味道,龙涎香混着淡淡的酒味儿,不是很难闻,但她却觉得心里怪怪的。
不知道为什么,今的楚凌总让她觉得心里有些慌,她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好像心跳有些快啊!
顾梓君深吸了一口气,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不想了,楚凌爱怎么想怎么想,跟她有什么关系!
“君儿,这里的东西都不能乱动,否则的话,师父都救不了你!”
五岁多的顾梓君看着桌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草药,懵懵懂懂地点零头,“师父,这都是些什么啊?”
被她称为师父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她的一头青丝只用一只木簪挽着,身上的服饰却很独特,有许多独特的花纹,看起来又神秘又美丽。
师父一边整理着手中的草药,一边:“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要不要碰!”
顾梓君更疑惑了,“既然不是好东西,师父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啊?”
闻言,师父放下手里的活,把她拉到怀里,对她笑了笑,“因为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才不是呢,师父是个大好人,边城里的人都这么!”
顾梓君的话让师父的笑容更大了,她点零顾梓君的鼻子,“你个机灵鬼,就你嘴甜!”
丫头吐了吐舌头,“本来就是嘛,师父不仅是个好人,长得也好看!”
这回,师父却没有笑,而是认真地对她:“君儿,你要记住,好看的东西并不一定是好的,就像这桌上的这些药,虽然都很漂亮,但它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梓君虽然不懂师父的深意,但还是点零头,“君儿记住了,不会碰桌上这些东西的。”
这话让师父重新露出了笑容,她牵起顾梓君的手,“君儿真乖,走,师父带你去卖糖葫芦。”
顾梓君是被胸口的疼痛惊醒的,她猛地坐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怎么会突然做这么一个梦呢?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师父了,这回却做了这么清晰的一个梦。
她这会儿已经没有睡意了,顾梓君翻身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才觉得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她松了口气。
外边的还是黑的,但月亮已经不见了,估计一会儿就该亮了吧?
顾梓君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又回到床上躺下,虽然不困,但她觉得浑身乏力,估计是因为做了这么个梦吧?
师父的那句话还在她耳边回荡,就像是刚刚才跟她过一样,“好看的东西不一定都是好的……”
顾梓君闭了闭眼,把脑子里的那些画面都压了下去,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该再想了……
她一把拉过被子盖到头上,龙涎香的味道窜去鼻孔,让她心尖一颤,楚凌下午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
“君儿,我舍不得你,别走了,好不好……”
“君儿,哪怕你心里没有我,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我……”
“就当是为了我,留在这里好不好……”
顾梓君心里更乱了,她一脚蹬开了被子,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