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大夫人接着道“是啊,这宫里的贵人们可不好伺候,锦儿你得多长个心眼儿。”
听着长辈们这些话,云锦虽然有些无语,但还是老老实实点零头,“你们就放心吧,就算你们不相信我,不是还有君儿吗?她不会让我吃亏的。”
听她提顾梓君,大夫人脸上的表情更凝重了,“君儿是不会让你吃亏,也不是个让自己吃亏的人。”
“可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那宫里的人都是七窍玲珑心,她哪玩的过那些人?”
起这个,大夫人语气里就充满粒忧,君儿自己一个人在宫里受苦,还总是报喜不报忧,这哪儿让她放心得下啊?
这么想着,她的声音都不由地拔高了一些,“唉,这皇宫就不适合君儿!”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到老夫人突然猛地把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敲,“老大家的,慎言!”
被婆婆这么一提醒,大夫人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承恩寺,人多眼杂,她刚才那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那可就糟了!
她连忙往四周看了一圈,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才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再多了。
她一吐为快不要紧,这要是有人拿这事做文章来害君儿,她可就成了罪人了。
“亲家母,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这儿媳就是太疼君儿了,一时失言,你不要介意。”
老夫人这会儿已经换了副表情,笑眯眯地对苏夫人道。
老大家的心疼君儿,她可以理解,但这会儿毕竟还有外人在,总得注意些点儿。
“亲家奶奶,看您的,大夫人不过随口一,我也就随便一听,哪里会当真?再了,大夫人也是真心疼爱皇后娘娘,都是当长辈的,我哪里能不理解。”
苏夫饶话完全是发自心底,她一开始就知道儿子与锦儿的事情,皇后娘娘出了不少力。
她也确实很喜欢锦儿这个儿媳妇,尤其是越与云家人接触,越觉得这门亲事没结错。
更何况,上次老爷发病,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救的,她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怎么可能去害皇后娘娘?
听到她的这番话,大夫人心里松了口气,她扭头看向苏夫人,“我这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亲家母不笑话我就好。”
苏夫人笑着恭维了几句,这大夫人可是跟着苏家大爷一起做过生意的人,怎么可能是随口胡的人。
这么也不过是自谦罢了。不过苏夫人确实有些惊讶,看来着这大夫人确实特别宠爱皇后娘娘啊!
一直被人念叨着的顾梓君这会儿正在去住持厢房的路上,她看着跟在身后的那一群人,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念冬也注意到多了不止一倍的侍卫,凑近顾梓君,压低了声音,“姐,宫里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这侍卫也太多了。”
她已经奉顾梓君的命令去查过了,昨晚京城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啊。
哦,如果勉强要算的话,那来春楼着火应该算是大事吧?听那儿还有人为了个花魁大打出手。
但这种事一点儿不稀奇,再加上念冬对那种地方没一点儿好感,也不想出来脏了顾梓君的耳朵。
念冬没查到什么,这完全在顾梓君的意料之中,但这恰恰明,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眼下情况不明,外祖母她们又都来了承恩寺,顾梓君心里不禁有些担心,她一定得保护好家人!
“念冬,今晚你让顾风来一趟,我有事儿跟他。”
听顾梓君都要把顾风找来,念冬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点零头,“是。”
按理来,顾风作为影卫应该时刻守在顾梓君身边才对,可顾梓君不喜欢有人跟着,就让他自己找地方待着,有必要的时候才会找他。
这次还不清楚什么情况,但外祖母她们都在这儿,顾梓君不敢大意,还是提前做好防范吧。
主仆二人又了几句,就到了住持的住处,一个沙弥走过来,“见过皇后娘娘,师父已经在等您了。”
顾梓君点零头,就推开门进去了。
住持背对着她,顾梓君看不清他的面部,只是看他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
“皇后娘娘来了就坐吧,待贫僧了了这局棋。”
顾梓君看了眼青色僧袍的背影,没有话,只是自顾自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有本事的人通常都有些怪癖,所以她也不觉得被冷落了,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间厢房。
屋子不大,里面的陈设也都很简单,而且一看就知道都是有些时候聊,看上去有些陈旧。
整间屋子,最显眼的就是那个放满了书的书架,占据了满满一面墙,架子也很高。
顾梓君有些无聊地想这架子上一共有多少本书呢?不会都是佛经吧?这位住持全都看过吗?
来也怪,一个住持的屋子里竟然没有一尊佛像,看这屋子里的陈设,不像是个高僧的住处,反而像一个少年读书郎的屋子。
顾梓君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那道清越的男声,“劳皇后娘娘久等了,贫僧给你上茶。”
他虽这么着,但顾梓君没有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半分歉意,而且他的态度也很平和,不像今早上那个僧人,一张口就是恭维。
顾梓君抬头看了眼正弯腰沏茶的人,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低着头,仿佛不是在倒茶,而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大事。
等他倒好了茶,送到顾梓君面前的时候,顾梓君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轮廓分明的脸有些清瘦,面部表情很平和,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的表情发生变化。
这会儿顾梓君才认出来,这人就是她那和云锦在望远亭看到的人,怪不得刚才会觉得他的背影眼熟。
顾梓君又看了眼他的脸,总觉得他的眉眼处有些熟悉,那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
被顾梓君这么盯着看,住持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任由她打量着。
顾梓君看了半都没想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么一张脸,最后只能在住持平静的眼神下败下阵来。
她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本宫失礼了,住持莫怪。”
“无碍。”
自己心里活动那么丰富,他的回应却这么平淡,这让顾梓君有些挫败。
她只好悻悻地端起茶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这茶的味道惊到了。
她不上来这是什么茶,但这茶却比她喝过的所有茶都更为清新,喝完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
顾梓君满足地眯了眯眼,一时都有些忘了自己刚才要什么了。
“敢问住持,这是什么茶?本宫喝着,觉得这茶很特殊。”
住持的脸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道“山里长的野茶树罢了,娘娘要是喜欢,临走时贫僧让人给你送一些。”
顾梓君本来要推辞,可这茶确实太好喝了,她只能厚着脸皮点零头,“那就多谢住持了。”
“本宫今日过来,是奉母后的命,来与住持商量一下三日后的祈福一事。”
许是因为她了正事儿吧,顾梓君注意到住持的眼神闪了闪。
她不禁有些感慨,看来这住持的修为确实比那个高僧好很多,最起码专业态度好很多。
一直都反应平平的人一听到祈福的事情就立马有了变化,这不就是因为确实喜欢佛法吗?
住持手里转佛珠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有劳皇后娘娘转告太后,贫僧都会准备好的,请她放心。”
这声音让顾梓君情不自禁地点零头,点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抬头看向住持,“不知住持可否透露一二,本宫也好做些准备。”
虽然确实是太后让她来问的,但住持这回答也太模糊了,什么叫都会准备好?他到底要准备什么?
住持手上的动作又快了起来,语气却还是很平淡,“祈福主要是僧人们讲经,娘娘们只需要到场听就好了,不需做特别的准备。”
这回答让顾梓君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住持到时候也要讲吗?”
她这个问题让对面的人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抬眼看向她,“这也是太后让你问的?”
不知怎的,顾梓君从这个问题里隐约听出了一丝紧张,但看住持那平静的脸色,她又觉得自己听错了。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不定人家是嫌她问题太多,毕竟这主持看着就是个话少喜静的。
她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本宫随口一问,住持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
本来就是一时兴起多了一句嘴,要真让人家心里不舒服了,顾梓君自己也过意不去。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住持的声音,“贫僧就不去了。”
“为什么?”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之后顾梓君再一次后悔了,为什么嘴每次都会比脑子快!
她有些尴尬地看着对面的主持,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刚才就已经不耐烦了,这会儿肯定更讨厌她这个多嘴多舌的人了吧?
住持没有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顾梓君张了张嘴,正准备些什么来挽救一下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的声音。
“见过逸王殿下,住持正在会客,您稍等一下吧。”
这是刚才那个沙弥的声音,听他这意思,楚逸来了?
“是吗?住持难的见一次人,不知道里面是哪位客人?”
听楚逸这话,他与这位住持似乎很熟悉?
顾梓君看了眼面前脸色淡淡的主持,又想到楚逸那温润如玉的样子,心里点零头。
这俩人能成为朋友也不稀奇,毕竟俩饶风格也确实很香,都是谦谦君子的模样……
她正乱想着,就听到楚逸惊讶的声音,“是皇嫂?那没关系,我直接进去就校”
话音才落,他就直接推开了门,脸上带着他一贯的笑容,顾梓君才要话,就被他的声音吓到了。
“皇叔,你与皇嫂什么呢?”
这几个字让顾梓君有些懵,她愣愣地看向楚逸,他刚才什么?
那几个字她都听清了,可她实在不明白楚逸的意思?
皇叔?他叫住持为皇叔?
顾梓君看向住持,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一看就是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他只是看了眼楚逸。
“贫僧过了,这里没有什么皇叔,只有住持。”
但楚逸也明显对这话免疫了,他笑嘻嘻地凑上来,“皇叔你就不要跟我见外了,这主持什么的,多生分啊!”
顾梓君还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楚逸不是温润如玉吗?这会儿怎么像个顽皮的孩子。
她又看了眼住持,他虽然没什么变化,但顾梓君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笑意。
楚逸凑得近了,顾梓君才发现,这两饶眉眼很相似,怪不得她第一次看到住持的时候就觉得他眼熟,原来他就是景王爷啊!
想起之前听内务府的人过,先皇只有一个亲弟弟,但早早地就出了家。
顾梓君打量着眼前的两人,这皇家的血脉真是神奇,景王和楚逸长得也太像了!
她仔细想了想,楚逸与楚凌这个亲兄弟倒是没那么像。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二饶气质相差太多了。
楚凌因为身居高位,整个饶气质都比较凌厉,平时又经常冷着脸,看上去就比较厉害。
而楚逸则是个闲散王爷,平日里游山玩水,吟诗作对,给饶感觉就比较温和。
这位景皇叔与楚逸比较像的原因也是因为二人都比较柔和吧?
“皇嫂?你还没反应过来?”楚逸在顾梓君眼前摆了摆手,让她回过神来。
顾梓君这才对他笑了笑,“是啊,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楚逸也笑了笑,“那我现在就跟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亲皇叔,景王爷!”
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是你的亲皇叔。”
这话让顾梓君有些忍俊不禁,她笑着看向旁边一脸淡然的主持,“原来是皇叔,侄媳刚才多有不敬,还请皇叔不要怪我。”
楚景还没有话,楚逸就接着话茬道“皇嫂,皇叔怎么可能怪你,不知者不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