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风凌钰在筹备婚礼的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金蝉沛,倒不是因为心肠好,而是自囚禁金蝉沛以来,他都借口伤还未好,就是不肯说出前朝宝藏的秘密。
风凌钰命人搬了把椅子,坐到金蝉沛面前,看着如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与街边乞丐并无二致的金蝉沛道:“我的太子殿下,您还是不肯说吗?”
金蝉沛也不看风凌钰,径自说道:“我伤还未好。”
风凌钰笑道:“呵呵,金蝉沛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以为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吗?不过就是想着你那个皇上爹能快点来救你,是不是?”
金蝉沛虽被说中心中所想,但也并未显露出惊慌,坦然道:“非也非也,我伤还未好。”
“好,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风凌钰拽着金蝉沛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金蝉沛虽是看着风凌钰的方向,看并不是看风凌钰,仿佛是透过风凌钰看向他身后的墙壁。
“不想听吗?咱们天镜国的皇帝,金蝉墨一个月之前找到了他的儿子金蝉沛,并将他接进了宫,在文武百官之前证明他的身份,并可遂君听政,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呢?”
风凌钰的这一番话,让金蝉沛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立时便觉得全身因恐惧、愤恨、绝望而寒冷、战栗。风凌钰对金蝉沛的这种表现非常满意,这是一种前所未有喜悦,风凌钰心中开始有点感谢姬仙茅,若不是他,自己还见不到如此令人愉悦的场景。
“你说谎!你说谎!我分明被你囚禁在这里,父皇又怎么会找到他的儿子?!一定是你为了得到宝藏的秘密,才如此说的!一定是!”
风凌钰“呵呵”一笑道:“我骗你?我风凌钰这十几年讲了那么多的谎话,但这一句,绝对是比真金还要真的真话。”之后又如恍然大悟一般,拿出了金蝉墨为他和小七下的婚书,展开在了金蝉沛眼前道:“来,你看看,这还是我拜托太子殿下从中斡旋,才求来的一纸婚约呢。”
金蝉沛起初并不在意这婚书上写的是什么,只是仔细辨别是否是父皇的字迹,而当看到“有妇小七,少而婉顺,赐姓华容,准予玉阁阁主风凌钰为妻。”之时,才发现之前的种种打击在小七与风凌钰的婚约面前,都如水中蜉蝣一般,不值一提。
金蝉沛忽然觉得自己活着根本没有意义,唯一的亲人被抢走了,唯一的爱人也被抢走了,自己活在世上真如多余一般,可偏偏自己想死又却不敢,当真没用。思及此,金蝉沛再也承受不住,恸哭了起来。
“还不肯说出宝藏的秘密吗?你若是再不说,猜猜我会怎么办呢?”
“我……我……”金蝉沛的思绪犹如钟摆一般,左右徘徊着。
风凌钰见金蝉沛心中已有要说出宝藏秘密的冲动,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定,便又说道:“你若是说出来,等我找到宝藏之后,你便是有功之臣,到时候金玉食飨你要多少我便给你多少,你再也不用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生活了,不好吗?”
“我……”
见金蝉沛仍是不说,风凌钰心中也开始着急,便掐着金蝉沛的脖子,发了狠说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是说出来,咱们双方得利,你若是不说,那么待到我和你心爱之人成婚那日,便让你亲眼看着我和她洞房,如何?”
“不!不要!求你!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别伤害她!”金蝉沛朝着风凌钰怒吼道。
风凌钰见金蝉沛终于松口,遂放下了心,怡然地坐回椅子上,等着金蝉沛开口。
金蝉沛沉默了一阵,风凌钰却也不再着急,只是耐心地看着他。
“罢了……本就是你的东西,不是吗?”金蝉沛看了风凌钰一眼,复道:“当年我父皇带着兵马,夺了孤月的天下,我几番阻拦劝说,都没能左右父皇的决定。在父皇成功夺权登基之后,封了我作千机太子,还赏了我座偌大的宫殿。可我依然气他篡位夺权,不愿理他。有一日,他偶然间开启了天昭殿中的密室,为了哄我开心,他便带着我一同去了密室。”
风凌钰给金蝉沛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
“谢谢。”金蝉沛接过水,一股脑的全喝了。接着说道:“在密室里,我们发现了一张地图。这地图之上,不仅仅有天镜国,还有东临天镜的银照国,南临银照的九霄国。各国的地图中,均标有一枚钥匙形的标记,但时日太长,我已记不得具体的地点。三国交界之处,以一红点注之,我便和父皇猜测,红点所标之处便是孤月宝藏所在之地。”
“那这么长时间,你怎么知道你父亲没带着人去寻宝呢?”
“自是因为我当年少不更事,独自逃出了宫。父皇一方面要派人寻我,再要加派人手外出寻宝,恐宫内守卫薄弱,逼宫夺位之事再次上演;另一方面,也是借此作为最后的保命符。”
风凌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起身掸了掸衣裳,对金蝉沛嘲讽道:“呵,看不出来这老贼倒还真是个好父亲。”
“他不是老贼,至少对我来说不是……”金蝉沛呢喃道。
风凌钰看了金蝉沛一眼,便不再管他,径直走出了密室。
金蝉沛在风凌钰走后,又陷入了无边的恐慌之中。暗自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没用,轻易地就把宝藏的所在之地说了出去,如此一来,自己就连最后的一道保命符都没有了……父亲也不知道被哪个贼人蒙骗了,自己若是能出去,一定要亲手杀了他!还有小七……那个曾经让自己动心的女人……不!那只狗!我才不见了多久,就和别人跑了?!甚至抓自己的人就是她未来的夫君!金蝉沛在心中越想越气,“噗”的一口血吐出,便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