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我如第一次见赵襄闵时,怯生生的溜进西楼。
想见到他,又怕见到他。
正当我东张西望的搜寻他的身影时,身后一只手拎起了我的衣领……
赵襄闵把我丢到座位上,用戒尺抵着我的额头,微笑着对我说,“下次不可以再开这样的玩笑了,你的丹青不应该送给雪姬,你的诗不应该念给我。”
我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我知道我的丹青不应该送给雪姬,可我不知道我的诗为什么不应该念给他。
我很想告诉他,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他给我画丹青时,我不知道情爱是什么,可我念诗给他的时候,我知道我爱慕他。
但我只能睁大眼睛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无辜样子,问他为什么。
然后在他转身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以的时候,偷偷用狐狸爪子抹掉眼睛里不自主留下的泪水。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我的答案,而桌案上的画轴呢?她的答案会是什么?
我忽然发现,我活了三千五百年,原来却是这样胆小。
这一堂课,我学的无心,他教的无意。
我们浑浑噩噩的匆匆结束。
临走时,他笑着摸我的头,告诉我,等我再过段时间,真的明白什么是一个真正的人的时候,他会告诉我,丹青应该送给谁,诗应该对谁吟……
出了西楼,我的眼泪再也支撑不住,很不争气的一直流啊流啊的……我试图用手挡住它们,却不是很管用,我从未如此伤心。
雪姬差点把我冻死的时候,我冷的忘记了该怎么哭,今夜,我也很想忘记……
我坐到一棵大榕树下,蜷成一团,却不愿意变成狐狸,我感觉那样就会让我和赵襄闵的距离更远了。
抬头,我就看到了时风那张与世无争的脸,缥缈的站在我面前。
我哭的更凶了,我问时风,为什么每次我最狼狈时都会看到你,你不是风神,你是瘟神吧。
时风没有理我,白果从他宽大的袍子后面出来,歪着头问我:“你也是娘亲跟别人走了吗?我娘亲跟红头鬼走的时候我就想哭,可是师父不准。你也是娘亲不见了吗?”
我哭着问白果,红头鬼是谁啊!
等我收住泪水,和白果并排坐着吃果子的时候,时风站在月亮下面告诉我,‘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以!’是对的。
因为,天地无情,神仙无爱,这是天界律法,神仙的铁条。
我问时风,那为什么有月老呢?
时风告诉我,月老掌人间事,牵尘世缘……
天空又刮起了风,纷扬的雪花像约好了似的也紧随其后。
时风张开手,雪花停留在他掌间。他突然悠悠的说道:“既然很喜欢,那就随心而行吧……律法、铁条,我替你。
不要让灵魂,留遗憾,心,无所至,无所归。”
我虽很是伤情,但还是认为时风说的是行不通的,而且我也不愿意!
雪姬没回来,时风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如果注定做一只野狐,那还是回大荒山的好,回大荒山,那还是有时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