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早早与父亲母亲打包好包袱,只带了一些值钱的金银细软。对坐到夜半三更,待屋外安静无声,才敢背着包袱,探头探脑的出了院门。
街道上果然空无一人,父亲早已踩好点,在西城门的百米处有个偏僻的缝隙,正好适合我们一家三口逃跑。
父亲带头,我们便小心翼翼的来到西城门。正当父亲认真的寻找提前探好的缝隙,突然身边灯火通明,无数火把在我们周围闪耀,然后我就看到我从小玩到大的阿语带着骑马而来的玄衣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刺眼的火把,让我看不清阿语的表情,只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我的新娘子这是要去哪里?”男子骑在马上,一脸玩味的质问道。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脸愤恨的说道:“我是不愿嫁给你的。”
男子把玩着手里的马鞭,低头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可是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你身后站着的父亲可是还收了我的彩礼的。”
父亲气急心头,一步挡在我身前:“你的东西都在我家屋里,我们一件也没动,你全都拿回去,放我们走。”
马上的男子匐下身,使自己的脸更加贴近说话的父亲:“我的泰山大人,不是所有话说了都可以当没说的呦!你既答应了我,那自然就是只有把女儿嫁给我这一条路了,不然……”男子重新坐直身体,“你今天准备跑,想必也是知道我的厉害,我袁相澧想要的东西,会得不到?”男子发出疑问,却并不是想要什么人回答他。
“来人,请我的新娘子回府!”待他一声令下,身后一群官兵打扮的人,立马上前夺过我们手中的包袱,两人为一组将父亲母亲架住。
我奋力反抗,就听到马上传来一句:“你若是有别的心思,我不介意让你父亲母亲去另一个地方。”
听罢,我万念俱灰的放弃了抵抗,任由他们将我拉回,余光中看到被独自留在原地的阿语,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双肩有规律的的抖动……
重新被带回到家中,袁相澧并没有与我再过多的说些什么,只是吩咐随他而来的十几名官兵将我家团团围住,不准交谈,也不准任何外出。
父亲坐在先前的案几前,不停地锤着桌面,母亲依旧坐在椅子上无声的痛哭。
我反而有种认命般哭不出来了,我走到父亲母亲跟前,轻轻抱了抱他们,拉着父亲的手说:“父亲母亲养育我一十六载,对我爱护有家,极尽所能的疼我,宠我,我很是感念,也许这就是我一生的命了,父亲母亲莫要在为此伤了身才好。”
父亲拉着我,想说什么,却只剩叹息。突然母亲似乎想到什么,一把抓过我的时候,对着父亲说道:“夫君,念儿本就是大荒山神赐给我们的孩子,她的命运不该如此,既是这样,我们去求大荒山神,神灵一定有办法的,你说对不对?!”
父亲立马从榻上惊起,“吾妻说的有理,快快让我们去拜山神至尊,将今日之事告知,也许可以救念儿脱离苦海。”便拉着母亲疾步朝院子走去。
过去母亲虽总和我讲述我的来历,但我也是纯当父母疼爱子女的玩笑听罢了,并没有真的当真,今日父亲母亲的举动,我也只以为是穷途末路坏了精神。
站在原地,忽然悲从中来,独自一人留在屋内暗自流泪。
父亲母亲来到院内,也不管门外站岗监守我们的官兵,朝着大荒山的方向便跪了下去。
“大荒山神在上,信男邓英招,信女孟氏,一十六年前曾得大荒山神眷顾,赐红叶为女,尽皆感念在心,疼爱不辞,怎奈今朝有狂子袁相澧,骄奢淫逸,臭名远扬,欲夺念儿为妾,我二老无法施救,只能求大荒山神再次眷顾,解念儿于危难,吾等即死无怨。唯愿清风知我意,携愿至神明。”
父亲母亲每念一遍就扣一遍首,知道头也破了,血也流了,膝前的石台血肉模糊,忽然大风破势而起,直刮到九霄之上。
与此同时,我在屋内惊叫一声,待父亲母亲跌撞的回到屋内,我已全身像是被火焚烧一样隐隐作痛。
痛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我就感觉周身变得轻灵,瞬间飘至半空,身边似有无数星星点点的红色流火萦绕。
母亲喜的又哭又笑,父亲也瞪大了眼睛一直不停地感谢神明。
至此我才终于知道,原来,我真的是神女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