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敏的运气真好，离元崇帝钦点的工期还差两天，元大都中央花园的工程建成了。皇上龙颜大悦，一高兴，把他提拔为国家水工部副部长，班子成员。

这时候，很多人为曾卓开始捏一把汗，因为验证奇迹的时刻也到了。为曾卓担心的人中就包括宋紫薇，她把曾卓找去，问道：“曾爱卿，你能保证在验证奇迹的时候不出任何差错吗？”

曾卓说：“娘娘请放心，我们这些科学家都是享誉世界的大科学家，首先他们要为自己的声誉负责，其次他们要为这个国家负责，再次他们要为同样生活在元大都的他们自己的家人负责。所以每一个数据，每一个计算公式，他们都是亲力亲为的，虽然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十万多个硕士，九千多个博士，还有二百五十多个博士后。”

宋才人又问：“我也看过那几份科学报告，怎么觉得是在大街地摊上打印的？”

曾卓说：“娘娘您有所不知，为了完成马桶水连通大通道、中央花园两项世纪工程，全国的科学家都动员起来了，人力还是不够用。为什么呢？因为要层层把关，要层层筛选，所以各省的各大研究院的人做基础工作。他们要到各类山上去取样，到各类花卉基地去对比，到各家各户的马桶里去取样，还要到外国去，到外国的类似花园去取样，找类似的花卉去取样和调研，要对外国的原产地的马桶去取样，对比分析。这些工作是海量，耗费了全国百分之七十科学家的时间和精力，花了大把的国库里的银两。这些工作也产生了堆积如山的报告，把湖北的闸庆湖、湖南的斑卓湖、浙江的明西湖、江苏的白湖、广东的延湖、山东的大元湖、河南的长丰湖都填满了。但是这只是初级资料，还远远不能上升到科学的高度。要对这些资料进行地毯式筛分，要本着怀疑的态度去看这些基层科学工作者的研究成果。对，越往上越不用怀疑，因为位置高了自然珍惜自己的名誉、地位，越是层级低的越有可能造假。对，最怕的就是造假，这会让人掉脑袋的。所以，负责筛分工作的是各大科研院所的骨干、中层干部，他们没日没夜地干活，才好不容易整出了初步研究报告，这些报告也很多，把河北的三个小湖都填满了。这样子也还是不行。要能向皇上汇报，那必须是含金量最高程度的报告，必须得是各大科研院所的班子成员亲自筛分、提取、归纳、总结，才能做出来的。因此，又要耗费相当的时间。总之，您看到的这份报告，是被无数人看过的，是被无数人认可的，是经过千挑万选的，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最后打印出来的，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得懂，但所有人又不能挑出错的，所以，您是不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没见过，有那种地摊货的错觉，对，是错觉。”

宋才人说：“哦，原来这么曲折啊，看是一本书，却是一个举国家之力才能完成的任务啊。”

曾卓说：“研究东西容易，研究人不容易。可是娘娘我先和您透个底，这个马桶水连通大通道会在研究人的方面发挥大作用。”

“是吗？你说说。”宋才人说。

曾卓最喜欢宋才人好奇的眼神，晶莹透亮，充满女性的温柔。他靠近一点接着说：“我们在安装管道的过程中，已经掌握了整个元大都马桶的数量。我们下了通告，说这是皇上亲查的项目，如果谁故意隐瞒不报马桶的数量和位置，当处以重罪。这样，没有人敢瞒报、谎报、漏报。现在的情况基本是准确的，除了一些胆大包天者，有不明巨额房产或不可上报的非法房产等情况，但这可以通过我们的马桶水连通大通道查出来。”

“真的吗，还有这奇特的作用？”宋才人问道。

曾卓说：“能啊。您看啊。针对全部马桶的数量，我组织科学家计算出了大概三个月马桶水应有的流量范围，也计算出了各个区域的流量范围。具体数据很复杂。总之，如果一个很小区域内流量发生了大量偏差，就说明这里的房子大量闲置，必是有一些不明房产在这里屯积，再通过一些手段，就可查出房主。您想想看，有了这条线索，再辅以查商行的资金往来信息，以及在工商、税务、保险等方面细查，何愁挖不出那些有问题的大家伙，如果禀报皇上，这就是大情报啊，能不让皇上高兴吗？是不是有大作用啊？”

宋才人一听，桃花一般嫩红的脸笑起来显得更美，说道：“真是啊，你这样一说，还真是有大作用。那这么重要的作用，你怎么会先告诉我？”

曾卓说：“这就是我的用心所在了。我想把这种功用与您联系在一起。就就您在使用马桶时有特异功能，能感知到哪个方位、哪个区域的水流量小，然后我们的科研人员再利用他们的方法，再进一步缩小可能的范围，最后找到可疑人员。总之，是您先为我们圈定了大方向，才有可续的成果。这样，您就是皇上倚重的重要情报人员了，皇上会更加看重您。”

宋才人说：哦，好，好，亏得先生这么想得周到。好，谢谢，就按你说的，赶快向皇上汇报吧，我也会在旁边美言的。但有一点，你们先试好了，确实找到了一些重犯，然后再向皇上说。“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在抓到两名私藏八套房产的不法者，拿到验证的案例后，皇上听了曾卓的汇报，极感兴趣，立刻安排投入安全部的人力，用半个月的时间，看能取得什么奇效。几百号人在各个监控点通宵达旦地工作，且都以宋才人坐在马桶上的感觉为号令，号令说无事，大家就临时歇一歇，号令说东北角偏西再偏南有异常，一干人等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成效是显著的，查出法务部的四品官范四占有房产七十九套，交通部的三品官柳五占有房产一百一十三套，外交部的三品官梁七占有房产二百三十八套，还查出其他一些官僚，不一而足，都犯了侵呑不明巨额财产罪。一时之间，元大都的达官显贵人人自危，风声鹤唳，元崇帝好像找到了新的好玩的游戏，乐的嘎嘎的。元崇帝觉得，这种游戏的好玩性在于，他这一方必赢，那些不凡的臣子必输，同时今天才发现，他所爱的女人还有这么大本事，能够感知庞大水系量的变化，从而成为他最为信赖的情报工作者，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此外，还稍带着产生了一种异想不到的福利，他能经常看到自己的爱妃宋才人把乖巧的臀部放到马桶上，形像特别刺激和可爱，坐姿极性感，极诱惑，让他似乎觉得自己又找到了第二春。

人和兽的区别有一点就在于，人能产生丰富的联想。比如在情欲方面，元崇帝就发挥了丰富的联想，从宋紫薇在马桶上的美妙坐姿，联想到其他方面，由此激情澎湃，产生了许多不可扼制的冲动。曾卓见了三次，也产生了丰富的联想，从而把马桶水连通大通道的工期，从一年压缩到三个月，还带领工人们在三个月零七天时完工了，创造了人间奇迹。但是元崇帝对坐在马桶上的宋才人产生了异想不到的联想，却让曾卓很痛苦。他本来是要通过马桶水通道这种情报工作的功用，来达成他心中所想的第二阶段的辉煌成就的，但是额外地，却让皇上更爱宋才人了，在皇上的亲热目光中，宋才人也再一次肯定了皇上对她的爱，从而坚定地她对美好爱情的信仰。这不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他们如果更相爱了，还有他曾卓什么事？他得到心中所爱的女人的那一天不更是遥遥无期吗？如果那样，他宁愿不开掘出马桶水连通大通道这第二阶段的功用，宁愿自己不受宠，比起他对宋才人的爱，他对宋才人的爱的需求，这些都算个屁！因此，曾卓悔啊，他后悔把宋紫薇带入了情报行业，每当他看到宋才人因情报工作需要长久地坐在马桶上，而旁边就是元崇帝，正在用火辣辣的眼神盯着他，曾卓就感到有一种锋利的利器在刺痛他的心脏，一种不流血的巨痛弥漫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