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章 才子佳人(1 / 1)木震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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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卓在元朝单身,但是有一些亲戚,他在元朝的父亲叫曾士林,他还有两个弟弟,这不,今天二弟曾岳娶媳妇,曾卓站在祠堂门前招呼前来参加婚庆典礼的宾客。曾卓已经有些岁数了,眉毛很重,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像藏在突出的岩石下面的两汪泉眼。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忙得他额头上渗着汗珠,可是脸上却不忘了堆着官场上惯常的笑容。

曾家办事从来讲究依旧制。一大早,曾岳坐上花轿,到女家去迎亲。前边乐队吹吹打打的,把个开道锣、弯脖号吹得震天响,后面八个轿夫扭捏做趣,把轿子摆得好像风里晃,好不热闹。此时他的未过门的媳妇梁瑾正在自家的庭院里祭祖,接受尊长训诫。她留着齐脖短发,面颊嫣红如醉,那湿润的、红艳艳的嘴唇,像浸在酒里的樱桃,身上穿红挂饰,由同班姐妹相伴,端坐在堂屋里细声委婉地唱《哭嫁歌》,念父母恩,叙姐妹情。很快,梁瑾坐上花轿,轿里点上了灯,用铜镜在上下左右前后都照一下,叫做“照轿”。又用芭兰香在轿里晃几下,叫做“熏轿”。梁瑾盘腿坐在轿里,不放下轿帘,叫做“压轿”。曾岳坐在后面的四轮马车上,陪着一起走,提盖头、提金银水壶的小孩子们也坐了轿子跟在后边,一路侍候着。

流经元大都的清芷河有四、五条支流,加上诸多大湖小泽,船只是主要的交通工具。元大都的有钱人懂得享受,时兴在船舫上宴客,像西洋人在洋轮上开party。据说有一个举人标新立异地建造楼船当作演戏的剧场,把三条船链接在一起,大小三号,头号置歌筵、储歌童,次载书画,再次待美人,命蓄养的美女在船上演唱《西厢记》等曲谱,饮酒作乐。接着更多的文人雅士跟风也建造楼船。楼船演戏兴起后,不分春夏秋冬,往往是从正午开始,一直玩到夜分才散席。楼船的演员除了船主蓄养的优伶以外,名伶也偶尔会被请到船上助阵,以彰显品味、气势。最鼎盛时,一个大户人家以木排数里搭台演戏,周边驾船来看戏的大小船只有一千多条。再后来,逐渐有人家在结婚时把婚宴办到船上,与演戏搭配起来,越发使元大都的船舫交际活络起来。

曾士林这次要大办。他租了二十多条楼船在清芷河的支流小清河上连成一片,邀请众多亲朋好友上船,每船邀歌妓四人侑酒,设有乐器,喝酒唱歌,在湖中浮泛荡漾。正中一条大楼船设了戏台,专请上海名角来演戏。整个结婚大典隆重而奢华,完全按照元朝的旧制。

时过晌午,梁瑾被迎上了曾家楼船。二十几条船连绵二里地,船上摆了一百多桌酒席,雕花大圆桌上,好酒、各式时令菜肴一应俱全。正中大船的戏台上,城里叫得响的戏社“庆天社”已演了十几个段子,引得周边观戏的数百民众大声喝彩。这当口见新娘被迎了出来,正在演“笑堂春”,把气氛更是烘托到了顶点。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一对新人拜天地,拜父母,又夫妻对拜,接着唱贺新歌,也就是即兴现编贺词,说些感恩谢福的话。众人就在旁边簇拥着,就着调,跟着唱些戏谑、诙谐的词,越发让新郎、新娘羞红了脸。众亲友却还不饶他们,又把新人接到了小正堂,接着来个“小会唱”,众人唱一首,曾岳就饮一杯酒,直唱到半夜,新郎大醉了,众人才让梁瑾搀着他,入了洞房。

且不说新人如何醉卧婚床,这会子大船上的戏班子还在上演好戏“金笠行”,登台表演的是那元曲名角孙月笙老板,唱的是他最擅长的《醉花折》,台下不时传来叫好声。众老爷、太太们打着香嗝,坐在香舫里敞开了看戏,旁边歌妓服侍着,岸上曾家备好了寝室,随时应承了招呼安排宾客们歇息。船停泊的岸上站满了街坊四邻和附近的民众,来往行人,穿梭如织。岸上也开了很多的酒局,众人边吃边看戏,卖杂货的小贩穿梭其中,财色酒气,华灯交错,看这架势,不闹到天明是不会罢休了。

曾卓却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迎来了宋才人等一干皇亲国戚和外国友人,由他带着,到曾家园子的深处去玩。曾家宅院叫畅园,有三百来亩地,园子当中单辟一块地,满布着曾家列祖列宗刻写的石碑,逢这喜日子,用了青石粉就着荔枝油在这面上抹净了,尤其是几块长达千年的碑文,更是象贡奉祖先一样用香火醺了三天三夜。园子的后院种着蜀地迁来的修竹。出了后院墙,就是碧澄碧澄的小清河,再往远处,是开满了野藤樱的楚山。

进得畅园,胤良走在众人的前头,他面色黑里透红,牙齿白得像刚刚去了皮的杏仁。他眼尖,看到一处两层小楼的雕花门上镂刻着“荀越阁”,高声叫道:“老师傅们满嘴的荀子孔子,怎么这里也不忘了说教。”又往前走,见到一大片牡丹,虬枝弯曲,呈淡紫色,外形大美,气味芬芳。众人嗅了嗅,连说:“真好,不愧是观赏花草的上品。”曾家种牡丹虽是这二十年的事,却也出了名,曾家祖上出过高官,后来没落,这十年又因曾卓发家了,正想借这牡丹气派一下,所谓“书香门第”,要的就是这种衬托,这种万世流芳的喻意。旁边有三层小楼,写着“尚风阁”的牌匾,宋紫薇、莉莉齐声说好,又说还应该刻些诗词才对。绕过牡丹,走过一处芭蕉叶,就是园中的醒坡了。坡上是一片树林,中间有一处小池,池边放着一些假山顽石,造出曲径通幽的模样。绕过一个游廊下了坡,坡后有一个小院,珠儿见了立刻说:“这怎么没有题名呢,我看叫后醒院好了。”她面容姣好,弯月形的眉毛下嵌着一双晶莹的眸子。她一面说着,一面把娜娜往前推,让她也帮着想个好名字。突然,她看见旁边有一个坛子盛满了水,水里正翻腾着小金鱼,就惊喜得叫起来,引得后面的胤方也凑上去看。珠儿把手伸到坛里,捞起一条鱼,把嘴凑上去亲了亲,可是一股腥味立刻让她改了主意。“这是我发现的,送给你吧。”珠儿对胤方说。众人又往前走,绕过一处绵延俊秀的枫树林,看到了一处三层的褐色外立面的小楼。

曾卓说:“微臣家的园子这就到头了。”

“你们也不是只想到这里来逛园子的,我们到院子后面的小清河上玩去吧。”胤方粗着嗓门嚷道,他是一个浓眉大眼、肩膀宽宽的小伙子。众人一哄而上,从曾家的后门溜了出来。

这一段是小清河的下游,河边的凉亭已经残破不堪,只有挡雨的顶子上的图案依晰还有些模样,那是抱着琵琶弹奏的几个丰腴的宫女。

众人又是一阵嘻闹。远处山上下来的溪水传来潺潺的声音。凉亭处再往上的河段是小青河与清芷河的交叉口,河汊纵横,河滩方圆十几里。两岸的树木正在茂盛期,浓荫蔽日,三三两两的红嘴鸥在飞旋,不时发出清厉的叫声,大片的芦苇送来凉风,混着野麻、蒲草的香气,沁人心脾。

“不如跳下去游会子吧。”胤方说。

“不行,这里水深,别出什么事了。”宋紫薇说。她着一身青瓷花布长袍,高高卷起的发髻,如乌篷一般秀美。

胤良声音不大低低地附合道:“还等什么?走啊,到前面游去吧。”在他的怂恿下,众人都跟了去,只剩下曾卓和宋才人。

“娘娘,不过去看看?”曾卓问。

“我不想去,我觉得坐在这里更舒服。”宋才人笑着说。

“您对舒服的要求很简单嘛。”

“不简单。”

“怎么?说来听听。”

“您先说。”

“说什么呢?”宋才人问。

“谈谈诗歌。”曾卓眨了眨眼睛。

“好啊,请问什么是诗歌?”

曾卓看着宋才人认真的样子,刚想笑又止住了,缓缓说道:“您还是让我先说了?”

“我想听你说。”

“好。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我以为,什么都可以成为诗歌。”

“比如呢?”

“比如您坐在这里,河水从您脚下流过,您的每分每秒都可以有形地以这河水的流淌作为依据,您的生命在可计算地流逝,这就是一种诗意。”

“好忧伤啊。”

“对。那是一种无为的感受,您想彻底地投入进去,却不知从何而入,因为没办法停下来。”曾卓的声音低沉,似乎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宋才人点点头:“好,恭喜你,你还真有感觉。”

“是错觉,我抓不住它。”

“不能抓住就不是好事。”

“对,这是一种痛苦的感觉。”

“也很美啊。”

“美的错觉。”

“你可以把它当成错觉,也可以当成美,诗意的美。”

“那是温润的,浅浅的,与世隔绝的,所以也是动人的。”

“但是,不会太孤寂了吧?”宋才人像是问曾卓,也像是在问自己。

“比如远处的树林,那种苍翠竟把旁边的小清河也染成了灰紫色,一层层的。”曾卓说。

“过于无为,过于迷茫,也就是不切实际。”宋才人看了一眼曾卓,似乎在寻找他的眼睛中隐藏的难以捉摸的东西。

曾卓没有避开她的目光,说道:“就像这河水,不会永远这样平静地流动的,它也会掀起波澜,也有澎湃的时候,到那时,在那一段,它会更加神奇,更加壮观,也就更富有诗意,那是一种大境界,是一种大诗意。”

“大诗意?”

“强大、伟大,或者巨大、大气魄。”

“这个词太理想化了。”宋才人问。

“人总得还有点渴望。”

“大诗意是梦境,还是现实?”

“可能先是在梦中,然后就会变成现实。诗歌不仅仅是在梦中的,它也会出现在现实中,有时候现实更富有诗意。”曾卓的神情有一股逼人的气势,但又并不让人觉得过于犀利。

宋才人说:“我更喜欢现实的东西。”

“您也会做梦的。”

“梦和诗意不一样。有诗意的东西应该更好。”

曾卓一直觉得宋才人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她的这番话就含有深意,好像她经历了许多事,心里藏着许多事。他说道:“您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还想做梦。”

“今天天气真好,你当然会做个好梦了。”宋才人拢了拢丝绒一样柔软的长发,伸了个懒腰,手臂动作很美。

这时小清河在阳光下灿烂得如同玫瑰园。浪花如细细的沙,泛着微微的波纹,如多棱镜般折射出各种光谱的颜色。河床底下是隐秘的世界,沉静地汇合成一种深邃的绿。河滩上长满了青草,到处是卵石和松软的沙土,树干斜卧在水面上,枝枝蔓蔓浸在水中。

曾卓说:“这附近有一处古迹,我们不妨去看看。”宋才人说好啊,他们就向东走,很快来到一座山寺前。这座袖珍般的寺院建在山坡上,殿宇依山势层迭而上,气度轩昂。山门即护法金刚殿,宽三间,保存有宋代的彩画。山门里面的高台上,有天王殿的遗址和伽蓝、祖师二堂。正中的大殿,面宽五间、黄瓦庑殿顶,金碧辉煌,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殿内有宋代巨幅神像壁画,栩栩如生,很为精湛。

宋才人再一次让曾卓惊叹,因为她在寺院的拱门前,像行家里手一般地说道:“这寺门的形式与寻常的不相同。”

“是吗?”曾卓问道。

宋才人接着说:“你看,它有圆拱门洞的城楼模样,上边却顶着一座喇嘛式的塔。这种奇特的形式,不是我们的建筑里所常见的。”

曾卓不懂,只好佩服地点点头,说:“娘娘真是学识渊博。”

两人接着看门洞上的匾额,看它的文字,看门洞里的壁画。后来,他们注意到了门上的那座塔形的图案。门上那座塔的平面略似十字形,非常复杂。立面分多层,中间束腰石色较白,刻着生猛的浮雕狮子。在束腰上枋以上,各层重叠成数级,每级每面有三尊佛像……最顶尖上有仰月的教徽。

宋才人说:“不妨我把它们画下来。”她从身上掏出纸笔,仔细地把山门上的那个小塔画了素描,又落落大方地坐在门洞前面的石狮上,把青紫色的上衣披在肩上,让曾卓为她拍照。

宋才人问曾卓:“你看这个小塔最顶尖的教徽像什么?”

曾卓略一沉思,说道:“它很抽象,也许只是一个符号吧。像一艘驶向远方的大船,又像一顶西洋帽子,也像祈祷合掌的双手。古人是这方面的高手,这些古人打造的徽像,不是一般地实现了建筑的物质功能,而是在精神上、艺术上也给人以强烈的象征性。建筑美的本质特征就在于抽象,从广义上讲抽象就是象征。这个教徽,可以说它是扣在山顶上的僧帽。”

宋才人兴奋地说:“你的比喻让我想起了什么,你知道吗?”

“您说。”

“让我想起了在西域看到的一幅画。那是一座山,山上有一朵祥云,那朵云的形状和位置是那么的奇异,好象成了山上的一座建筑,成了整个山的一部分。在山与云之间,好象有一种朴素的联系,好象有一种图腾般的感觉。现在也是这样,唯其朴素奇特,才能显示宗教的征服。我一直觉得,宗教的力量是不处不在的。”

看到天色尚早,曾卓说道:“前面的鹏溪洞有微臣的一处小宅,娘娘,咱们不妨也去看看?”

宋才人自然应允了。他们来到楚山脚下的一处谷地,望见南面是龙头山,北面是黄峰山,西面是牛山,碧峰翠岭,茂林修竹,山花野草,舞蝶鸣禽,景色自是与小清河边不同。再有一会儿,看见前面有一座桥,桥下是一小溪,桥头边有一个山洞,洞中滴水不断,回声悠扬,其韵如琴,就是鹏溪洞了。

两个人来到一处楼前,门上的匾额书着“静墟亭”三个字,看门人?立一旁。两个人顺着楼梯上了二层,来到一处大房间,正中墙壁上挂着一道白布帘子,很是醒目,迎着宋才人疑惑的目光,曾卓笑着说,娘娘,这是一件宝贝,是托人从欧洲买来的,这是投影屏幕,那边是放电影的机子。他熟练地打开放映机,在一片白茫茫的光亮和兹兹拉拉的声音中,屋里响起了西洋人的说话声,两个西洋男女青年映在白布帘子上,在郊外的草地上跳舞。帘子虽然只有黑白色,但是西洋男女看上去是那么精力十足,脸上是那么干净,好像他们的脸是用奶乳洗过一样。

“看这个,这个大宝贝,它会唱歌。”曾卓一边说,一边把屋子角落里的洋货留声机的唱针放好,屋里又传来了西洋音乐。一支节奏感很强的乐曲响起来,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跳舞。

曾卓指指白布帘子上的洋人,说:“娘娘,我们可以学嘛,像他们一样跳起来。”

宋才人有些羞涩,她看见曾卓认真地围着圆圈转起来,憋不住地想笑。

曾卓说:“大英国伦敦城里的人都会跳的。”

“听着音乐也不错,你跳吧。”宋才人说道,她还不适应两个人这么亲密地在一起。

两个人各自坐下来,听了几支曲子,都是西洋人的,真是与元朝的乐器弹奏出来的大不一样。他们的音乐好像更强劲、宏大,富有金属感,正像元大都里住的那些高个子西洋人经常做的那样,拥有着放纵的心情,说着喋喋不休的洋话。

“你怎么喜欢听外国人的东西?”宋才人问。

“更有力量吧。我喜欢有力量的音乐。”曾卓说。

“太疯了。”宋才人说。

曾卓问:“您不喜欢?”

“我想静一静。”宋才人说。

曾卓立刻关掉了留声机,两个人又看了一会电影,从二层楼上走下来。接着又看了几个房间,然后在屋后院子里的水池前停下来,鱼儿畅游,颜色靓丽。宋才人盯着看了一会,这才发觉游廊的四壁挡住了阳光,有些昏暗。

他们向前走,到另一头走出了院子,光亮立刻倾泻下来,照得两个人的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过了一会,他们扶着栏杆极目远眺,望见了一片湖,那湖在两山之间储了很深的水,黑压压的,异常壮阔。

两个人坐在石阶上看着那片湖,默不作声,许是被湖水的景致吸引了。湖旁边有一条道路,左侧紧靠大山,非常陡峭。道路右侧是一条宽宽的深沟,漫过一条小溪,水流很小。再往右,仍是大山,山洪汇成了另一条溪流。两个人左看看,右瞧瞧,都是青山和流水,溪边的槿花很好看。

曾卓说:“娘娘,您记得我朝前人作的‘花绕槿篱秋’那一句吗?”

“是出自龚璛的诗句吧。”

“对,出自他的《嘉定州道中寄庶斋》。客梦孤云散,渔翁一帆投。人行江路晚,花绕槿篱秋。”

宋才人接着说“有酒谁同醉,还家此暂留。中年发尽白,岂必为离忧。”

曾卓说:“说实话,整首诗的意境并不突出,但我却特别喜欢其中的这一句——花绕槿篱秋。”

“怎么讲?”

“夕死朝荣之花,是一种别样的美。”

宋才人说:“以木槿作篱其实是对美丽的摧残。密密的槿丛排列在一起,每一枝杈都会再伸出新的枝杈,每一绿叶旁都还会生出新叶,绿不透风,也会结蕾开花,但叶比花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哪还会有花绕槿篱的繁荣呢?所以,其实,槿花本意是不愿群生的——独孤才有好花。”

曾卓说:“还是李白懂花语,他说,园花笑芳年,池草艳春色。犹不如槿花,婵娟玉阶侧。”

“对啊,独立在阶旁,独享着清风阳光,才有槿妍,才能开出一树的好花。”宋才人说。

“我来念首诗吧。”曾卓说。

“你写的吧?好啊。”宋才人说。

曾卓轻声地朗诵起来:

题目:莲/

秋莲出水

盈盈地

笑对天空/

碧蓝的天空

默默地

洒下秋雨/

莲在日光

和水雾中

晶莹了枝叶/

人在莲的

戏水中

迷失了自己

“是人戏莲呢,还是莲戏人呢?有趣。我也来一首。”宋才人说着,随后念了起来:

题目:看你/

当冰雪融化的时候

我会来看你/

踏着滩涂上的乱石

我的脚步从容/

每一道河弯

都有冰凌花的破碎声/

我们伫足聆听

心中充满欢喜

“好个冰凌花的破碎声,别有味道。”曾卓说。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山峦寂寂,溪水空流,曾卓说:“哎,我们还是往回走吧!”宋才人站起,默不作声地往前走,随后小跑起来。她好像已经熟悉了这个宅子,三绕两绕很快跑到了前门处的客厅。她见曾卓在后面不急不忙地走着,笑着大声嚷道:“就你慢,你能不能快点啊?”

“要慢,别惊动了老祖宗。”曾卓隔着老远大声说,模样故作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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