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三个儿子,三子朱高燧封赵王。就蕃安阳。永乐初年,曾与汉王一样的嚣张跋扈。后因不敬太子被皇帝怒斥后收敛了许多。如今他在蕃地极其低调,低调得谁也想不起还有这么号人物。
“太子仁厚。若非太子几番在陛下面前求情,赵王只怕早成庶人了。所以他命我暗中相助太子。”费彪微微一笑,“你看,我们其实效忠的都是同一个人。”
白棠似笑非笑得看了他一眼,若他不是穿来的,通晓明史,还真能被他骗了!
“既然如此,怎不放我回去?”
“我还不能暴露身份。”费彪解释,“我奉汉王之命而来刺杀你与徐三,总要做出些动静才能骗过他。”
白棠心里发毛:“什么动静?”
“本是想刺你个轻伤应付汉王。没想到”费彪叹息。“现在只好让徐三大闹一场,闹到汉王的耳朵里,我才好回去复命啊。”
费彪笑容暧昩:“不过,我也可以给你另一个选择。”
白棠直觉不妙,退了一步警惕的瞪着他:“什么?”
费彪舔了舔唇,问:“你打算嫁给徐三?”
白棠微愕,羞恼道:“要嫁你嫁!”
费彪皱眉:“徐三还瞒在鼓里?”
白棠撩起袖子直想和他干一架:“干卿底事?”
费彪瞧着个绝世大美人举动全是男人样,不禁窒了一息,绮念顿消。
丽娘着急道:“大人。这儿虽隐蔽,也藏不了多时。”
费彪叹气:“走吧。”
练白棠这样的女人,还是留给徐三消受吧。长得再好看,奈何是个男人婆啊!莫名想到若在床上,按白棠的性子,怕是要和徐三打起来!
白棠眼前一黑,再度被费彪扛在了肩上。
“三爷,您瞧,这儿是咱们老板的房间。”老鸨一路陪笑。“丽夫人。这位是徐三爷。”
丽娘理着发鬓边的绢花上前行礼。含情脉脉的道:“丽娘见过三爷。”
徐三整个人如同地狱里出来的修罗,桃花面再无一丝暖意,眼角血红。没给她一点眼神,目光如电般扫射过屋子。他大步走到床边,探手摸了摸被子。转头沉声道:“拿下此女。”
侍卫立绑住了丽娘。
“人呢?”徐三指着床上摊着的被子,“被子仍有温度。你衣衫发饰整洁,方才是谁睡在此处?”
丽娘连声道:“三爷饶命,三爷听我解释。我方才觉得冷,披了一会而已。”
徐三冷笑着走向梳妆台,桌上零散放着几样首饰,他拿起一把梳子。齿梳上留有发丝。他举着梳子至丽娘身边检验她的头发。
丽娘蓦地睁大眼:糟糕!这位爷恁得厉害!
发梳上的头发黑细偏柔,丽娘的发色则微带褐色,一对即知不同。
徐三勃然大怒,喝道:“你们将他扮成了女人,送到了何处?”
丽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什么什么扮成女人?”那本来就是个姑娘啊。身材比她还凹凸有致!
“再不交待,爷就让你尝尝剥皮抽筋的滋味!”
“三爷!”丽娘卟嗵声跪了下来,颤声道,“方才确有人在我屋里。却不是男子,是个小姐。”
“小姐?”徐三眼角微动,侍卫猛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丽娘啊的声惨叫。
“三爷,三爷,是真的。那姑娘是咱们刚寻来的清倌。一等一的人才。已经送到撷芳馆,评选花魁了!”
徐三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
丽娘叫道:“三爷,那位小姐身材高挑,长得一双难得的凤眼。妩媚天成”
众人闻言,不禁犹疑的看向徐三:这描述,和白棠真有几分像。
“你还真见过他。”徐三审视屋里的摆设,“外头已经让我的人马围住了。你这小小的花楼,竟然还设有暗道?”
丽娘急忙解释:“三爷,徐州这地方是古来将领必争之地。这花楼也是我买下的。里头有暗道,想是原来的主人为了避难所用。”
徐三抑下烦燥吼道:“带路!”
丽娘走至里屋,推开一坐琴架,拉开了一扇移门。一股霉气直冲而出。
徐州城格调最高、姑娘最漂亮、也是最热闹的青楼撷芳馆,天刚亮时,往常还在补睡的红姐儿们已经对镜梳妆,一个个使尽法子让自己的脸更白些,腰肢更纤细些。
白棠悠悠醒来,连打五个喷嚏。
香死了香死了。这是要薰死人的香啊!
“醒了醒了。”有人惊喜的叫了起来。“你总算是醒了。芳妈妈,冷香楼的姑娘醒咯!”
白棠张眼只见满目的娇娘与丰乳,盯着她们看了片刻,换平时早乐晕了,此际一声惨叫道:“我在何处?”
“撷芳馆。”一名妇人摇着扇子款款而至,极满意的打量着她,“啧啧,冷香楼从哪儿寻来的大美人!今年要发达了!”
白棠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面色惨白。撷芳馆,听名字就知道是高档青楼会所!完了,完了。自己一代大师,竟然要沦落青楼?
妇人惊讶的瞧着她动作,掩扇一笑:“真不知丽娘是怎么想的。美是美,完全未经调觉啊。唉,倒也是。放明年再送来,年纪就太大了。可惜,可惜!”
调觉个屁!白棠掀了被子跳下床,奔向门口。
妇人好整以暇的摇着扇子,慢声问:“今日徐州城评选花魁。姑娘能歌善舞否?”
门口两名彪形大汉堵住了白棠的去路。白棠无奈退回,回头恶狠狠的对妇人道:“不会!”
妇人蹙眉,瞧她十指纤长:“那可会抚琴?”
白棠裂嘴露牙森然一笑:“不、会。”
妇人有些着恼了,啪的声拍了扇子问:“写诗作画呢?”
白棠一呆,这倒是会。但是“我不参加什么花魁评选。”
妇人恍若未闻,微笑道:“长得好算什么?天底下好看的女子多得去了。能诗写画是咱们这行姑娘们最了不得的才能!只要名声打出去,我保管你红得发紫!”
白棠要疯了!徐三那混蛋,再不找来,你就真要戴绿帽了!
冷静冷静。白棠深呼吸:“我是被冷香楼掳来的。这位夫人,我的家人已经寻到了冷香楼,再寻到此处是迟早的事。还请夫人放我离去,在下必当重金酬谢。”
妇人冷笑了几声:“我知道你是刚入咱们这行,脸皮子薄。不过没关系,总要迈出第一步的。今日选了花魁就是定了你的身价。凭你的容貌和才干,我再送你去苏州杨州学些伺候人的功夫,到时候,你就是想赎身,也舍不得咯。”
白棠牙后跟咬得格格响,额头青筋暴出:“夫人是在自寻死路!”
妇人挑眉,笑得前附后仰,抹着眼泪,瞬间变脸:“选花魁,你还有得挑。不选,信不信我立即叫人办了你?”
白棠小腹一紧后背一凉。立即认清了现实,低头不再废话。
呵,不就是评个花魁么?爷要你今日的评选鸡飞狗跳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