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宴散后,高益明难得跟着回了高家。向祖父表达了心中的忐忑。
“练家小姐实在出众,孙子怕是入不了她的眼。”
高怀德睁大眼急道:“这可是练家主动跟咱们提的亲事!怎会看不上你呢?绝无此事!”
益明不语,颇有点儿可怜的望望父亲。
他爹冷哼了声:别以为为父看不出你以退为进的策略。直接逼得他父亲起了争强好胜之心!嘴里道:“见了那兄妹俩,才知父亲眼光独到。练家小姐在咱们这样的人家中,是个顶好的!”
高怀德咧嘴笑道:“是吧是吧!我就说有那样的兄长,她怎么会差呢?”
高鉴明此时出声道:“练家小姐是个妙人。可是问题正出在她哥身上啊!”
高怀德面色一沉,目光凛冽的瞪着长孙。
高鉴明硬着头皮道:“父亲才回家,许多事情不清楚。魏国公府的徐裘安和练白棠伤风败俗,传得沸沸扬扬”
“住嘴!”高怀德起身怒斥,“外头的谣言别拿家里胡掰扯!”
高岑回想白棠的容貌,心里一咯登:的确是生得太好了。但是徐裘安生得更好啊!他俩谁勾搭的谁?
高益明忙解释道:“那些谣言也不知是怎么传出来的。他们关系是不错。连皇帝都曾赞过练白棠,说徐三爷有他这样的朋友,他放心。何况若真有此事,魏国公和陛下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哪。”
高岑点点头:言之有理。魏国公都没当回事,练白棠兄妹在楼上楼还是上宾,足以证明谣言不可信。
高怀德瞥了眼长孙,不禁冷笑:现在知道后悔了?迟啦!
高鉴明不再多言。想毁门亲事还不容易?他娘有千百种法子让孽种空欢喜一场!
郑氏咬牙撑着身体要经办益明的亲事。高岑却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你身子骨弱,养着就是。不必费那么多心。”他语带冷屑,“益明的亲事,我会亲自督办。”
郑氏忍不住对着丈夫怒吼:“我是他嫡母!是你原配正妻。你这般对我,不怕遭天打雷劈?!”
高岑冷笑道:“我欠你的,早还清了。你欠我的,拿命也偿还不了!”
郑氏遂打了个冷颤,背上一阵阵的虚汗!神情凄惶,面容渐渐青白,噗通声摔倒在床上竟晕死过去。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高岑急唤了大夫来救治,高家内院登时乱作一团。
郑氏这一发作,并未影响益明与白兰的亲事。高岑按部就班的请了媒人纳采、问名。苏氏见到媒人喜气洋洋的上门,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白兰能嫁到高家,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虽然高益明也有不足之处,但世上哪儿来十全十美的人呢?他有个坎坷的身世,白兰不也有个没良心的亲爹?谁也别嫌弃谁!
白兰眼见着自己终身将定,大半年来飘飘忽忽的心突然就有了着落,那感觉踏实无比。
婉娘放下手头所有的活计,为她绘制新嫁衣。从面料到花纹,费尽心思。意匠图定下后,苏氏和青蕊则帮着一块儿挑花拼花。空气中洋溢着轻松喜悦,人人面上都带着春日般的笑容。
直到练绍达满面怒气的出现,打破了练家美好的氛围。
“白兰定亲,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我是她亲爹。”
苏氏懒得理他,钻织房里继续干活。白棠心情好,不跟他计较。只故作惊讶的问:“祖父没跟你说?”
练绍达一噎,正是练老爷子通知他,他才知道这事!
白兰嫁给高家不亏,是门好亲。但何氏却一个劲的在他耳边说高益明的不是。练绍达听得多了,也便有些动摇起来。
“其他的事儿我不管。高益明和白兰成亲后,一定要从高家分出来!”练绍达颇为激动。“不能让白兰在郑氏那个毒妇手下受委屈!”
白棠倒是一楞。很久之前他便发觉,自家的渣爹对白兰倒是另眼相看,对她颇为关切。他皱了眉问:“郑氏不是个好的?”
练绍达瞧了瞧院内无人,方关紧窗门道:“岂止不好。就是个蛇蝎心肠的!你们年轻不知道。高岑当年那个妾侍被郑氏搓磨得生不如死,连孩子都是在外头生的。其实生的是对双胎!小的因为身体不好,被高岑抱回家救治。大的留在了孩子的外祖家也是为了提防郑氏呢。结果小的长到三岁,眼见着聪明过人,一场热病就没了。”
白棠的面孔慢慢的沉了下来。
竟然还有这些内情?
“高益明我看得中。”练绍达低声道,“他这么多年就没靠过高家。是个出息的。但为了白兰好,白棠,你还是得帮他们一把,让他们摆脱郑氏的钳制!”
练绍达难得这般慈父之心,白棠也就认真应承道:“我知道怎么办了。”抬头见渣爹目光闪烁,盯着自己欲语还休。蹙眉问:“还有何事?”
“哦……我在想,那毒妇大概不会轻易让咱俩家亲事结成。你要提防她动手脚。”
白棠颇以为然的点点头。却见练绍达还是欲言又止,不悦的斥问:“有话快说!”
练绍达咳了声,神情尴尬的轻问:“你和徐三爷的事,真的还是假的?”
白棠嗖的站了起来,咬牙又坐了回去!捧起茶杯镇定的道:“无稽之谈!”
练绍达看着女儿清俊的脸,暗想:哪怕白棠就是给徐三爷做个妾,也是飞上枝头了不得的大好事啊!
白棠瞧他贪婪算计的模样,登生警醒。一时心头冰凉:练绍达利欲薰心,可别坏了他大事!
他脑海中极快的转过各种法子。飞快的选定了最有效的一个:利益动人心。
轻轻的咳了几声,他构思好的一番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怪了。从前他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怎么遇上徐裘安,他偏偏就倍觉为难起来了?
“徐三的事……”他才提了个头,练绍达已经眼睛大亮,兴奋的绿光森森。白棠习惯性的舔了记后槽牙骂了句不要脸的老家伙!一狠心道,“徐三的事我自有计较。”
练绍达追着问:“什么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