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异,又是无异,李弘景脸色一凝,一年多的时间里,冬去春来烈日夏至,丫头被带回王府至今他听到最多的回复仅有这两个字眼。
什么叫无异?从头到尾连苏醒的迹象都没樱
他的丫头一直这样睡着,明明活着却好似死了一般。
记忆里明媚娇艳的笑容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温卓立在一旁,柳月的情况别人不清楚,可作为他的病人他心里门清,当初王爷把人被带回来时他便把过脉,脉象四平八稳,大脑没遭受过创伤,身体没有中毒迹象,人也不需要进食,除了沉睡不醒之外,无任何怪异情况。
他出师救世至今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柳月的情况属实谋世奇症。
一年多的时间里,他试过用药,施针,甚至是用毒,就差拿刀子在她身上割肉,当然是这招肯定不行,王爷肯定不会同意。
这几种方法中,施针效果最佳,柳月的身体会因为穴位的刺激偶尔有反应,指尖微动或是眼球转动。
仅仅是这轻微的细变化也是耗费了半年才取得的成效,王爷也是因为这点成效要求他每隔三日前来施针。
可是近一个月左右柳月的反应越来越,哪怕针刺她的痛穴依旧毫无反应。
原本应该是有效果的治疗现在反而是回到原点,看来他又该闭关研究个新法子给柳月了。
没等李弘景发话,温卓背起药箱就走。
绿珠见温大夫背起药箱,跟在他身后去送,把房间腾出来给王爷和姐。
李弘景抬手拂过少女沉睡的面容,粗粝的手指细细磨搓着指下娇嫩水滑的肌肤,一点点勾勒少女精致的五官。
他的卿卿大了一岁,娇俏的脸,精致可饶眉眼,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不知不觉变化了很多,许是真应了女大十八变的道理,在他眼里每日都是不一样的。
薄唇轻佻,执起她散落在枕边的青丝,“明年就及笄了懒丫头,真打算睡着跟我成亲?不想醒来看看自己的嫁衣吗?我已经命人绣制了,花样是我亲手画的极好看。”
“还有绣鞋,上面秀了并蒂莲,我还命人将东珠缝制在鞋上,鞋里铺了上好的羊脂玉,我知道你会喜欢的。”
“懒丫头,真不打算起来看看?”
“你还要睡多久?一点也不想睁眼看看我?一年多了懒丫头。”
“我好想你的声音,你的笑,你眼里的光。”
念叨了半,他的丫头还是睡的沉沉,半分回应都不给他,真是冷酷无情。
李弘景哂笑,“柳卿卿,你会不会嫌我唠叨太多了?所以才不愿意醒过来?真是这样也行,等我们大亲之后,我便不唠叨你了,好不好?”
手掌下是柔软的发丝,还能嗅到鼻尖萦绕的一缕淡淡幽香。
李弘景看着熟悉的人儿。
他坐了片刻,才起身离去。
铁衣等在门外已久,现在找王爷可比一年多以前好找多了,只要王爷消失了,铁定是在柳姐屋里。
可相较于一年前,现在的王爷比之前恐怖了不知道多少倍。
“什么事?”
铁衣一个激灵回身,垂下头,“王爷,准备好了。”
李弘景听后抚了抚袍踞向外走,这帮刺客不是喜欢往豫王府跑吗?那就都留下,一个都不许走。
是夜,本该是寂静无声的时间,豫王府却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皓白的月光下,李弘景一袭月白长衫含笑看着院子里被埋伏好的暗卫逐一击杀的刺客。
“原先你不喜欢笑已经够吓让了,现在脸上挂着笑,反而比以前更阴沉可怕,是不是啊铁衣?”安澜丹凤眼微眯,笑得一脸灿烂,可却苦了被他递话的铁衣。
这话让他怎么接?无论是否定还是肯定,王爷都会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安三公子这不是坑他吗?
“别怂啊铁衣,难道本公子的不对?”顿了顿,安澜从铁衣身后挎住他,半个身子倚在他身上,“你瞧瞧你家爷笑得,仔细看不觉得可怕?”
是可怕,但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出口啊。
安三公子你以为我是你吗?时不时脑子卡顿一会儿?
“我老李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笑了?”见铁衣不接话茬,安澜兴致缺缺,话口又对准含笑的李弘景。
铁衣终于得到一口喘息的机会,从安澜手底下逃出来。
这世上恐怕只有安三公子敢叫他们王爷老李,换个人不被王爷一刀斩都算祖上烧高香了。
李弘景微微侧目看向安澜,神情依旧,“你怎么还没走?”
“当然是留下陪你啊,月黑风高杀人夜,想想都吓人,我怎么舍得留下你一个呢”安澜抬手指向已是满目疮痍的庭院,叹了口气,“你瞧瞧,好好一个王府庭院,被你搞的跟刑场一样。”
“走开。”
李弘景嫌弃的推开自觉贴上来的安澜。
安澜丹凤眼可怜兮兮地眨巴。
李弘景沉声:“到书房来。”
他转身就走。
安澜撩撩发不疾不徐跟上。
他掩上书房的门,随意地瞟向坐在窗边的李弘景。
好像现在不是在李弘景的书房,而是在自己家书房,两步走到桌案前,随手拿起上面的紫毫笔放在指尖旋转玩耍,“今儿晚上这波又是谁的人?”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都给杀了?”
“留着也没用,问不出来什么。”
安澜轻哼一声,“百年豫王府,白看着荣耀万丈受尽百姓敬仰,褪去荣光,晚上便是阎王殿的修罗场,刺客的埋骨之地,刺杀这么多回都没成功,幕后之人是想必鼻子都气歪了吧?想来也是你这新上任不到两年的豫王爷没多大威慑力,不然他们也不会大费周章安排一堆废物,每晚上来刺杀你。”
李弘景冷漠地喝了口热茶,“随他们意,后园的花圃左右是多了些肥料。”
肥料?安澜邪肆一笑,好个豫王爷,拿尸体当花的肥料,也只有这个阴沉的家伙想得出来。
正笑着,李弘景忽然随手从匣子里抽出一沓纸,毫不留情地扔他脸上,“刺客的事先放一边,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安澜弯腰捡起一张,媚而不妖的丹凤眼瞧见宣纸上的字迹,顿时脸色一变。
跟李弘景打起哈哈,“也不能怪我不是?周王爷前段时间在府中遇刺我暗地里让人查了,所有证据都指向辰王,那我还费什么劲,直接回来告诉你结果了,哪能想到背后之人假借辰王之手作案。”
李弘景目光凉飕飕。
安澜忍不住发憷。
真不能怪他大意,刺客身上有辰王府的刺青,辰王与周王又因去年祭祀大典有过过节,直观证据表明了就是辰王犯的案,想当然幕后之人就是辰王。
当时他还高兴呢,没成想现在打脸了。
李弘景这份东西完全洗清了辰王的污点,周王遇刺一事背后之人竟然是献王李鸿祯。
只是他想不明白李鸿祯跟周王有什么过节,身为中宫嫡子竟然想要杀一位无实权的亲王。
“这一家子够乱的,侄子杀叔叔,而且还是没原由的刺杀。”
“你怎么就确定周王身上无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