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李弘景翻窗带来的不好经历,一连几晚,柳月睡前都要把门窗从里面锁死。
不知道是不是紧锁的门窗做带来的心理作用,这几晚柳月睡得极好,每每醒来时心情都不错。
柳月坐在窗畔,正翻着一本游记。
自那晚之后她再也没见过李弘景,悠闲散漫又有几分清冷的王府日子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日子。
整个西院除了她和绿珠外再无他人,不知道下人们是不是得了李弘景的吩咐,无必要需要禀报的事情从不现身。
皙白的手指夹起剥好的桂圆放进嘴中,轻咬便有一股甜丝丝的汁水溢满口腔。
有人伺候,有好吃好喝的供应着,除了不能出潮汐院之外,这生活还真是惬意。
可她过腻了,记忆里她过了数年这样清冷的生活,白日看书发呆,晚间独对烛火。
而记忆里的李弘景一开始经常来,被她冷落的次数多了便不再来了,什么事都派人传话给她,连第二日就要带兵出征也是派人告诉她的。
想到此处,心中好似堵着一口浊气无法纾解,于是她命绿珠准备笔墨纸砚。
绿珠欢欢喜喜地摆好东西,站在桌旁细细研磨,“姐准备画些什么还是写些什么?”
柳月神色认真,提笔舔墨,毫不迟疑地落笔李弘景是乌龟王鞍!
九个字连连写满了整张宣纸才罢休。
看着墨宝,她十分满足。
不能大声骂出来,写在纸上也行,终归比憋在心里强。
吹干墨迹,笑眯眯地把纸高举在空中观赏,她这手簪花楷写得真棒!
一张写完还觉得不够,柳月再次把笔添饱墨,又书李弘景是个狗登子!
又是写了满满一篇才停笔。
很好,这遍相比刚才的字又精进了不少。
绿珠一阵无语。
原以为姐想画画陶冶一下情操,没想到姐是为了宣泄心中对王爷的不满,这通篇粗俗的字眼若不是她亲眼见证,真不敢相信,她家姐还知晓这等市井之言。
不过姐如此幼稚的行为,她还是头一次见。
绿珠忍不住笑了。
如果王爷也瞧见了姐这副面孔就好了。
并不是李弘景近几日故意避开柳月,他人现在正在城郊军营。
为了方便校尉营新旧正副统领交接也为了防止他从中妨碍,南越帝特下旨委派他去城郊军营巡视。
等他带着铁衣到了城郊军营,除了巡视之外被早已准备好的军务困在了军营里。
原来委派他来巡视不过是个借口,真相是想把他拖在城郊几日,好让新来的正副统领尽快熟悉营内事务,然后拉拢打压校尉营的兵。
其实这帮人完全没必要走这步棋,校尉营新上任的正副统领是谁,李弘景一点也不关心,左不过一两个月的事,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郑
李弘景之所以顺着他们的意留在军营,无非是将计就计而已。
这就跟儿时一帮孩子们玩躲猫猫一样,他是鬼,其他人在规定的时间内怀着兴奋和惧怕躲好等他找。
现在躲好的人都以为李弘景不知道他们躲在哪儿,殊不知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位置,不找出来完全是因为他还没玩够。
他享受猎物临死前对周遭危险毫无感知的模样,就如上京城里的那帮人一样,总觉得能算计到他暗自开心。
临时搭建的账郑
因为上京是南越国都,国都附近又太平无事,所以几名将领才能在白日办宴席招待李弘景。
账中伴着酒水佳肴,几位城边军的将领正向着上首的李弘景敬酒,着恭维他的话。
什么三生有幸得见豫王殿下。
什么有豫王殿下是南越国之幸事。
反正是什么话好听什么,一群武将硬是比朝中的文臣都能。
铁衣冷着脸不屑他们的行为。
武将是什么?是国家最坚强的盾亦是最锋利的矛,他明白太平盛世之下武将无出头的机会,反而战火纷纷才是武将的幸事。
可无论何时,作为武将来都不该随波逐流,为了往上爬施了本心,一帮靠拳头话的武夫竟也学着朝堂上那帮凭借利嘴搅弄风云的文臣。
武将不该如此,只会阿谀奉常
他不待见这帮城边军将领,奈何王爷没发话自己也没办法甩手而去。
他是王爷的亲卫,爷去哪儿他去哪儿,哪怕爷同意了这场无聊透顶惹人厌烦的宴会。
秉着眼不见心不烦,铁衣低垂下眼犹如雕像般立在李弘景身侧。
跟铁衣不耐烦又不得脱身不同,李弘景表现的极为享受,几位将领敬的酒都十分给面子的喝了。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不多时一帮人中就出了一两个酒量不好的人。
站起来的是一位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生得黝黑,一身五品官袍,这个年纪便爬到了五品倒也是个人才。
他已然是喝多了,两颊红透,身体站得歪歪扭扭,眯眼瞧着李弘景的方向,半晌,指着上首正饮酒的李弘景,“豫王殿下也是武将,今日来了军营便要随着军营里的规矩。”
李弘景连眼皮都没抬。
铁衣嗤笑。
的五品参将竟也敢冲南越当朝最有权势的王爷挑衅?是谁借他的胆子?
喝了两杯敢叫板爹娘的铁衣见过,但是敢叫板他家王爷的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
铁衣对他稍加审视后默默为他悼念,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兄弟,不过我会记得你的,以博大你是个鬼才啊!
一众将领没一个站出来呵斥他的行为,端着酒杯静等李弘景反应,众人皆是看戏的眼神。
豫王是一气之下斥责这将?还是任由他挑衅不出头?亦或是被激怒下场与他较量?
这三种结果无论哪种都够他们对外宣扬一番的了,想想豫王何等身份?与账下喝多聊将计较,作为统帅毫无容人之量这话若是传出去也够瞧的了。
“豫王敢不敢同将比划一下,军营里的规矩,打赢我,我就服,敢不敢?”那五品将还在叫嚣。
喝多聊权子都极大,见李弘景没搭理自己胆子更是疯涨。
他晃晃悠悠走到帐子中央,讥讽道:“堂堂豫王竟然不敢与我对战?我看你这王爷的位置也甭坐了,让给我!”
口气狂妄至极,全然忘了他挑衅的人是何等的高贵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