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那个人亮送回献王府。”
“是。”
男人望了眼黝黑的夜空,沈嘉茂今日的行动确实是他没有料到的,险些坏了他的大事。
柳月是可以利用,但是绝不是用在这样的事上面,他还留着有大用。
柳月醒来时还是黑的,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趴在床上呆滞了好一会。
这是又被劫走了?
心下一阵无奈,好笑自己竟然习惯了这种莫名昏厥然后醒来在一个陌生环境的感觉。
柳月悠悠坐起身,脖颈后面有些僵硬,伴随着一点刺痛,她应该是被人打晕过去带到这儿的。
屋里熏了梨花味儿的香,明亮的烛火在薄纱清透的罩子里跳动。
她视线左右探寻,屋里没人,面前有块百花齐放争相斗艳的蜀绣屏风,她活动了一下腿脚,起身绕过屏风。
八宝雕花的桌子上立着一把翠玉的酒壶和两尊精致通透的玉杯,她走到桌边坐下,依旧在打量屋内的陈设。
帘幕是上好的罗缎,脚下踩的是精绣的地毯,墙面上挂着的每一幅画都是绝世珍藏,还有这桌椅无不是万里挑一的好东西。
她静静的坐着,等待那个把她劫来的人出现。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奈何心底深处依旧莫名慌乱,哪怕面上再如何装作镇定内心里还是对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漆黑的夜色也由浓黑渐渐灰亮,在她以为可能要端坐到色大亮时,门被推开了。
“听下人们你在等我。”李鸿博由外走进来,等他身子站在房内,后面的被便被关上了。
柳月撩开眼皮看向长身而立的李鸿博,“早知道民女不该拒绝辰王殿下的邀请,也能省令下大费周章地派人将我带来。”
“本王过还会有机会的。”
“殿下将民女派人带来是因为李弘景?”
李鸿博走到桌前,为自己和柳月自顾自倒满酒水,“不急,不如我们一边喝一边聊?”
柳月眼神复杂的看向李鸿博,他狐狸般的眸子正盯着自己,漆黑的瞳孔中映射出她的模样,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但这笑能有几分好意几分阴谋?
一边喝酒一边聊?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能跟这位辰王殿下闲聊的。
除去她是李弘景的未婚妻这个身份外,她对上京任何人和事都是陌生的。
柳月抬手将酒杯拿起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多谢殿下款待。”
李鸿博见她喝了酒,笑容更甚,举杯仰头灌下一杯。
他喜欢有自知之明的人,像柳月一样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的人他不讨厌。
“本王请柳姐来是得了某位熟饶建议,他只要请到柳姐,李弘景就会就范。”
“恐怕这位熟人诓骗令下。”
她可不认为自己在李弘景眼里有多么重要,重要到能让李弘景就范。
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在他们这些上位者的眼中,女人和权势孰轻孰重明眼人都知道。
“一开始本王也觉得是个玩笑话,现在看来,也许真的能做到。”
柳月眉毛一挑,似疑惑的看向他。
“柳姐虽然不是名门闺秀,没有背景强大的母族,可这份从容淡定的气度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的,原先本王也觉得你配不上李弘景,他看中你不过是因为要避开当今陛下的注意,所以才选择娶一个普通的女子。”
“但是柳姐与本王同坐一席吃酒,知道是本王派人绑得你却毫无惧色甚至能从容应对,你给本王的感觉很不同,你很特别。”
“所以本王赌李弘景对你是真的,向外面传得一样,如珠似宝的待你。”
出乎意料的发展,柳月没料到李鸿博竟会给她如此高的评价。
不过所谓从容淡定的气度还有毫无惧色统统都只是她的伪装而已。
为了掩饰内心里真正的恐惧,她不得不强撑着表现出自己真的不怕,好像一开始就预料到是辰王一样。
其实柳月对谁绑架的她在见到李鸿博之前一无所知。
豫王府的仇人太多了,光是这上京城明里暗里就有多少人?她能分析的那么透彻吗?不可能的。
所以在辰王面前表现出来的所有从容不迫都只是掩饰,只是她骨子里倔强的反抗,不想认命的表现。
“多谢殿下的赏识,柳月愧不敢当。”柳月微笑的落下一句,“殿下需要什么?不如直,民女也想知道自己值多少价码。”
“柳姐也是爽快人,既如此,本王明就是,本王想拿你跟李弘景换校尉营统领之位。”
校尉营统领之位?那是什么?
在李鸿博的注视下,柳月强撑着维持住刚才淡然的表情,可心里却默默打起鼓,校尉营统领?那是什么?
她知道朝堂中阵营两派划分,一位是中宫嫡子献王,一位是实力卓越的辰王,能让一个皇子暗中派人将她劫走去换的东西,想必校尉营统领之位不是简单的一个统领。
既是如此重要的位置,辰王竟打算用她去跟李弘景换?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真不觉得自己能值这个分量。
可是现在她不能表现出来,至少为了能安全保命,她要表现得淡定一些,最好是能让辰王相信她值得李弘景换。
“可以啊,需要民女帮辰王殿下写封信给李弘景吗?”
此话一出,李鸿博先是一愣,随后开口大笑。
那笑声听在柳月耳朵里十分刺耳,一声声慷锵有力的顿挫笑声好像在嘲笑自己的无知和不自知。
柳月冷着一张脸,李鸿博的表现让她感觉自己的整张脸皮好像被人大力用手扇过一般,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漫上心头。
“殿下若是觉得民女不值得校尉营统领之位何必还要大费周章绑来?殿下是笑柳月不自知斤两还是笑自己蠢笨到听信了熟饶谏言?”
这话柳月得带着一股浓烈的怒气,铁青色的脸色多出了一丝羞恼,毫无顾忌脑子一热就脱了口。
可脱口后她也后悔了,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李鸿博狂狼的笑声渐渐淡了下去,可以柳月一开始所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所有顷刻间化为乌有,一击必中的羞恼显而易见的明了她只是个善于掩饰的姑娘。
他竟然刚才被这么简单的掩饰骗到了,可笑。
李鸿博微笑地注视着她,“原来如此。”
完,他轻蔑的看了柳月一眼,拂袖离去。
李鸿博的离去柳月心脏稍稍一松,紧接着是无穷尽的被羞辱的感觉冲上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