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言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那张稍微恢复了些血色的脸,这才轻轻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不由自主的捏了捏眉心。
他一向冷静自持,除了亲人和兄弟,很少把什么事情放在心上。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刚刚看到时光就那么了无生机的躺在床上,他有多无措。
往常的淡定自若就在那一瞬间全喂了狗。
以往只觉那些说什么想替别人分担痛苦的想法过于矫情和无聊,毕竟又不是你想想,别人就能减轻痛了的。
可如今才知道,那是没遇到想那么对待的人。
垂着眸子思衬了半晌,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帝都大厦会客厅里。
秦倩端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拎着勺子轻晃杯中的咖啡。
面上一片平静,可心底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她好不容易又找到机会过来交流设计作品的进程,可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她还是没等到想见的人。
据她所知,他可是个从不会更改做好的安排的人,这是被什么绊住脚了?
秦倩心里莫名涌出一阵慌乱。
因着秦家的面子,她见过席家那位老祖宗几次。
老人精神矍铄,身体也算硬朗。
可人老了,身体总难免出现或多或少的小毛病。
想到或许是席家那位老祖宗生了病,言哥这才没能及时到,她这才轻舒一口气。
钟武透过玻璃窗看着还在等着的女生,又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接到的信息,稍微替秦倩有一丢丢的惋惜。
这姑娘眼光就是太好了。
作为自小在秦家本家长大的,他不否认这位各方面也都是优秀的。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国际知名设计师瑞尔的关门弟子了,以后的成就估计不会少。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看上他们家那位爷。
席爷是随随便便就能配得上的吗?
更何况帝都肖想席爷的人多了去了,可你看到哪个人得到了一点点的回应?
好吧,想到住在满庭芳里的那位,钟武就变得不那么有底气了......
他敢打包票,席爷这次没到一定和那位时小姐有关系。
虽然席爷没说,可不用问为什么,这是他作为男人的直觉。
惋惜归惋惜,还是任命的去通知那位。
“秦小姐,不好意思,席爷今天可能不能到了。”
秦倩隐藏住心底的失落,眼里带着诧异,脸上露出关心。
“言哥是有什么急事吗?”
话里都是关切。
“是的,席爷在忙极其重要的事。”
尽管席爷的确没跟他说在干什么,可钟武丝毫不慌。
设计作品的交接本来都在线上交流过了,这一趟本来就显得有些多余。
相较而言,追媳妇当然是重中之重了。
像是想到了席爷最近都挺昏君的做法,肩膀又是一颤。
当然了,不比较也是,什么能有席爷的终身幸福重要呢。
“那言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有空呢?”
看吧,他就说秦小姐没见到席爷不会死心的。
钟武在心里暗戳戳的走自己刚刚在外面想的剧本,脸上却是官方的笑。
“秦小姐,不好意思,席爷暂时没通知我,如果有空,我想我们会再联系你的,非常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
本来就是客套话,钟武又是席言的得意助手,秦倩自然不敢就这么真的应承下来。
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善解人意。
“没事的,我理解,如果言哥有时间,麻烦尽快通知我。”
钟武点头,又将人送到了车上,足足做了一整套工夫。
看着奔驰而去的汽车残留下来的尾气,故作深沉的摇了摇头。
“可惜了,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情感大师的样子还没摆足,就毫无防备的被打了一下。
钟武摸着脑袋,一脸愤怒的转了身。
谁这么大胆,敢打他啊!
“你信不信我搞死你!”
“你要搞死谁?”
看到人,钟武又立马恢复了谄媚的笑容。
“没谁没谁。”
钟文看了眼自己的傻弟弟,眼里闪了闪。
说出的话故意拖长了音调。
“是吗,我刚刚可听说你要搞死我......”
“没有,哥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那就好,钟武你要记得长兄如父......”
钟武的表情有些许的抽搐。
去特么的长兄如父,就比他早出来不到十分钟,让他喊哥哥都觉得够憋屈了,结果这人还想当他爸爸,简直就是得寸进尺。
尽管心中怒火中烧,可钟武还是狠狠地咽下了这口气。
谁让武力值不允许呢。
等钟文老了,提不动刀了,自己非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单是这么想想,他就觉得心里舒畅多了。
“你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呢?”
钟武这才从自己暴揍钟文的美梦里醒了过来。
抬了抬下巴,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处理席爷的烂桃花啊。”
钟文不辨喜怒的看了眼自家傻弟弟,幽幽的吐出了一口气。
看着对方一脸的骄傲求表扬,他打击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自己真是像老父亲一般操碎了心。
“行了,别在外面杵着了,席爷交代你的事办完了?”
钟武点了下头,眉眼里都是得意。
比业务能力这点,他钟武还真没怕过谁。
“那行,你去满庭芳守着吧,万一席爷想使唤你干点什么......”
钟武听了这话,终于收住了脸上的肆意,渐渐转为了呆滞。
这个故事的走向并不对啊。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表扬他吗?
这个时候让他回满庭芳,是想让那冰凉又酸涩的狗粮拍到他脸上吗?
他并不想。
作为双胞胎兄弟,钟文一眼就看出钟武的想法。
心知肚明的问了句“你不想去?”
钟武一脸的呵呵,当然不想了。
他情愿去主家听老祖宗翻来覆去的讲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看着钟文眯着眼睛笑的一脸奸诈,钟武防御性的往后退了两步。
“好巧哦,我也不想去,作为弟弟,你是不是也不忍心看哥哥这么可怜?”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就伸了出来。
钟武一句卧槽还没说出口,看到对方的动作习惯性的护住了头。
钟文将手慢悠悠的放到了头顶,微微揉了下头发,一脸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