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只当姚瑶此举是懂得耍心机、会来事儿,而她却知晓,这纯粹是出自姚瑶的一片诚挚之心,虽然那些顶尖的珍宝早已入了她的手,剩下的这些全是次等的……不管怎样,这样的局面是她乐意瞧见的才是重要的。
至于当姚公趁着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义女那边,暗暗朝亲闺女丢去眼色时,后厘也并未觉得意外。
她想,这老头儿应当等这个机会等的相当心焦了。
父女俩进了偏殿。
没了外人,姚公便卸下了那份臣子应有的恭谨态度。
“这大半年时间里,为父真是过得寝食难安。”
“是女儿的不是,让父亲母亲悬心了。”
姚公细细打量着女儿,眸中难掩复杂感喟,“我儿为人母后,果然是与先前大大不一样了。”
“往日里见到为父与你母亲,不是撒娇便是耍性子,如今却懂得别乱了端庄仪容,长大了,我儿长大了。”
离“父亲”保持着一段距离的后厘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淡淡陪笑。
“为父与你母亲得知你收了义妹,且将其进献给了陛下,而陛下因着宠爱她与那荔姬冷待了你,着实忧虑的很。”
“今日一见,为父倒是看懂我儿的心思了。”
“我儿这招使的妙啊!”
后厘:“……”
“我儿如今已有了王嗣,自然得往长远了看。”
“日后便让阿瑶在明面上与那荔姬斗,我儿只要坐山观虎斗,静等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后厘又扯扯笑,不置可否。
“虽然如今外孙还小,但为父这个做外公的还是得早些为其绸缪起来才是上算。中宫与东宫那边为父一直命人在暗中盯瞧着,假以时日不愁抓不到错处,到那时,为父自然会趁机向陛下施压……”
嘚吧嘚,嘚吧嘚……
后厘很快便神游天外。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果然不谬。
荤坤氏的重量级人物齐聚王宫,一直受制于荤坤氏势力的虞王岂能不露面?
平日里受宠的虽是姚瑶,但当着荤坤氏族人的面,虞王自然得偏着正经出身荤坤氏的贱人些才是。
他与贱人并肩坐于主位上,酒过三巡,他借着低头夹菜微侧了身子,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道:“阿瑶近来一直在寡人耳畔叨咕阿姜思念亲人,如今可是欢心了?”
后厘抬眸,瞧向正跪坐在姚公夫人身畔为其细心布菜的小女子。
唉……
原是如此……
想来定是那日的一时多言让这傻丫头记住了。
她的确是思乡情切、思亲情切。
可是,现如今,她的乡在哪里?亲又在哪里呢?
......
澈殿下在一天天长大,他的身子骨并不算健壮的,隔一段时日便会生病,却是从未瞧看过巫医。
每次还不等茕奴发现,他便会被他那个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一举一动的“母妃”抢先往嘴巴里塞了药丸。
那药丸倒是神奇,吃上不消半晌,生龙活虎。
澈殿下自幼好哭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胆子小也是有目共睹。
而等他到了周岁时,温和、静默的性情便渐渐凸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