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厘忍不住了。
她倒想将面前的盘子直接呼过去,可对方是个老者啊。
不管是人是兽,人家都是个老者,伸手打年老体衰的,这可不是她家家长所教习的为兽之道。
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
与动手相较,她自然更是个懒得动唇舌的。
当即,她便要起身。
而就在这一瞬,那老者忽然开了口,“这罐中的蛐蛐可是公子养的?”
听书的时候,后厘将罐罐从袖中掏出放在了桌上,为的是让那冤家也听一听培养下兴趣……
大抵,整条街上都难找出像后厘这般没礼貌的主儿。
听了人家的问话,她非但没答,还径自将那装着蛐蛐的罐罐往袖子里一拢,起身扬长而去。
老者望着那个傲气背影,神情变幻莫测……
后厘是个有些健忘的,毕竟光是那各处的同她咬耳朵就让她难将不重要的事情往心上记。
故而,等再与那位老者撞见,她分明便是一副并不相识的模样。
那日,是个清晨。
她方才出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子,便听到有个声音入耳。
“公子别来无恙。”
她并不认为人家便是同她讲话,毕竟天底下顶顶不缺的便是书生,特别是像她这种其貌不扬的书生。
她自顾自走自己的路,可等再听到下句话,她便再走不下去了。
“公子可是又要去茶馆听书?可是又带了上次那只蛐蛐?”
爱去茶馆听书的,且还会带着蛐蛐的,镇子上除了她还有哪个?
她回身,便看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儿。
瞧那样相,想来年轻时也是个招蜂引蝶的货色……
虽说记性不怎好,但听人都把话说这份儿上了,后厘要是再想不起来那还同白痴有何区别。
瞧着人家对待自己态度很是和善,甚至于和善里不乏讨好,她也不好做得太过过分,便与之攀谈了几句。
她竟是不知,这老者同她是邻居。
只不过是刚刚买了隔壁的房子,刚刚搬来罢了。
后厘给出的理由是身为一介书生,租个院落是为好生读书,而人家老者给出的理由是想找个僻静所在,养养身子。
听了这话后,后厘才发现人家不仅穿着不俗,且新买下的院子门口有护院守立。
人家要在哪里养身子,家中是否富足,后厘觉得都同她没甚干系。
她时刻都谨记着,不能再与人族牵涉太深的决心。
于是,在敷衍几句后,她便又自顾自忙自己的去了。
有个邻居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个有钱老头儿做邻居也不算稀奇,可是,不正常就不正常在、稀奇就稀奇在这老头儿明明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来静养的,却自打那日与后厘打过招呼后便每日有事没事便往后厘院里钻。
起初还说是探讨诗书,待后厘烦了,不得不厚着脸皮下逐客令后,人家非但不恼,还换了另一个方式前来搅扰,那便是送吃食。
虽说后厘平日里除去多多少少会吃几颗树上结的果子,便不碰人间的吃食,可却总不好抬手去打笑脸人,且还是拿着礼物前来的笑脸之人。
乃至于,她都被烦到心生离开之意了……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那老头儿似是忽然开悟了,减少了造访的次数。
即便隔个三两日来上一次,也是站站说两句便走,这样一来倒是让后厘又反倒对他恢复了几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