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叫站队?皇上本就属意五皇子,若是我们跟旁的皇子走近些才会惹的皇上不喜。如今倒是李朗中那个蠢货替我们送机会了。”吏部尚书摸着胡子道。
“那依着父亲的意思,如今先帮着五皇子打压这李朗中?”
“不是帮着五皇子,而是帮着我们自己,五皇子这是在给咱们递机会。势必得把这事儿办妥当了。这李朗中虽在我手下这么多年,可他既想向上爬又蠢得看不清情势,也休怪我不念情分,打压于他了。你明日吩咐下去,将李朗中先前办过的差事,揪出错来,先论个渎职,让他把手头的差事交办给左侍郎,让他清闲清闲,也不必做的太过了。只需让这李朗中再无机会得见皇上便够了。”
“是,父亲。”
……
第二日,待沈若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来时,天已大亮了。
“小姐,您醒了吗?”知秋在门外听着动静,问道。
“嗯,知秋进来吧。”
知秋闻言推门走了进来。
沈若摸了摸额头,有些迷糊,“我昨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姐,您与殿下是昨儿个亥时三刻回来的,宫门早已下钥了,也不知殿下是如何带您回来的。殿下送您回西偏殿时,您趴在殿下背上睡的可熟呢,还搭着殿下的披风,想是睡了好一会子了。”知秋很是高兴的样子。
沈若点点头,看着不用开窗便亮堂堂的屋子,后知后觉自个儿起的十分晚了,着急道,“你怎的没换我起身?如今可是迟了,大学士定是要让我罚站的。”
“您且安心,殿下已替您告了假,说是这些日子都不用去文华书堂。等着下月十五的中秋宫宴过了,再去文华书堂即可。”知秋有些好笑地安抚她。
“这么久都不用去?竟还有这等好事儿,看来这中秋宫宴也并不全然是个麻烦事儿啊。”沈若感叹道。
“旁人只得五日能提前休息准备,因着皇上令殿下领着礼部筹备宫宴的一应事务,所以殿下从今儿起到中秋都是不去文华书堂的,许是不放心您自个儿去吧,便也替您向大学士告了假。”知秋解释道。
知秋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依奴婢看也就小姐觉得这是个麻烦事儿,中秋宫宴可是人人盼着的,一年到头也只得中秋和除夕这两日有如此盛大的宫宴。届时,长安城内五品以上官员都能携家眷前来,很是一番热闹呢!只可惜自从五年前老爷和少爷前往边关,老太爷便退出朝堂在国公府颐养天年,连带着这些宫宴也不参加了。”
沈若笑了笑,“祖父不参加宫宴是好事,何须得累他一番呢?”
“小姐说的也是。”知秋点头道。
“对了,延凌哥哥现下是去了礼部?”
“这个奴婢也不知,只知道殿下一早便出宫去了。”
沈若还要再问,门外传来外间侍候的小丫头晓春的声音,“姑娘,秀荷姑姑来咱们院子了。”除了知秋是从国公府进宫来侍候沈若的,唤她一声小姐,这宫里的下人都是唤她作姑娘的。
“快请姑姑进来。”沈若立刻道。
秀荷进了内室,见沈若懒懒的坐在床上一副方睡醒的样子,笑道,“可叫皇后娘娘给猜着了,娘娘说一一姑娘打今儿起不用去文华书堂,现下定然睡着不肯起呢。”
沈若有些脸红,“今儿起的迟了。”
秀荷不在意道,“娘娘说姑娘素来身子骨弱,原是该让您好好休息的,不过今个儿一大早,宫里进了几匹珍贵的流云散花锦,娘娘让您去尚衣局挑捡挑捡,让人裁了作中秋宫宴穿的衣裳。再晚,好看的都被宫里的几位公主挑走了。娘娘一向最疼您,却也不好明着偏心,留人话柄,只好叫一一姑娘赶早去呢。”
“我这便起了,收拾收拾便去尚衣局,姑姑替我谢过娘娘。”沈若一双杏眼笑得亮亮的,笑道,“一一定然把最好看的料子挑出来,不辜负娘娘的一片美意。”
“那老奴便先回去了。”秀荷心里也不由有些笑意。
不说皇后喜欢沈家姑娘,就是她们跟前儿这些做奴才的也都喜欢她,沈若一举一动既落落大方,又不让人觉着失了礼数。
哪怕这么多年来,被困宫中,也不显得唯唯诺诺,下了国公府的脸面。哪怕得皇后娘娘处处关照,也能感怀于心,又能不像旁人尽说些虚头巴脑的客套话儿。
秀荷又觉得如此理所当然,觉着沈若不愧是国公府的嫡孙女,这长安城满城的大家闺秀,也只得她能当得起国公府的嫡孙女,哪怕是美名才名传扬的长安城人人皆知的右相府倾婉小姐,到底也差了一分气度。
知秋见秀荷出去了,赶紧侍候沈若起床。喜滋滋暗暗想道,皇后娘娘待小姐实在是好的,往后若是做了小姐婆母,也是极好的。
沈若不知道知秋的小心思,在她的侍候下拾掇好,便领着她出了长乐宫。
从长乐宫去尚衣局并不很近,需得经过九皇子姬延清、四公主姬文音生母月妃的绮月宫和六公主生母丽妃的宝华宫。
这四公主、六公主一贯与沈若不对付,总想着为难她,四公主三个月的闭门思过也刚解不久,沈若虽不惧她们那点小把戏,却也觉着麻烦能少些便少些,想了想便绕了远些的小路。
方走出后宫尚未行至尚衣局,知秋远远便瞧见前边儿花台处站着个男子。
那男子一身红衣,显得张扬又狂傲。红衣太艳,常人穿着易衬得容貌有些寡淡,可此人容貌太盛,竟显得与这红衣相得益彰。
沈若低着头想着什么并未察觉前方有人,知秋于是上前凑在沈若耳边提醒她,“小姐,这人是谁啊?如此容貌、气度便是与五殿下相较竟也毫不逊色,定不是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奴婢却好似未曾听闻长安城中有这么一位公子。”
沈若闻言抬眼向那人望去,红衣华艳,身姿挺拔,她想着知秋说的果然不差,只不过与姬延凌相较,却是两样的风情,一个清雅淡漠似站在云端,一个张扬邪魅如出自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