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分辨着姬延凌这话中的意味，却到底不明白姬延凌这话是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还是有什么旁的意思，又不好多言，于是笑着岔开了话头，“五殿下，你们南楚的后花园果真不错，景致分了四季，四季皆是动人。”

姬延凌因着萧霁方才的试探和早先小姑娘与她说的那些话，总觉着萧霁对小姑娘不一般，“尚算能入眼罢，想来萧世子对南楚的景致颇有兴趣，特意提早到了南楚，想瞧瞧这里的景致风情。”

萧霁笑道，“看来本世子如此早到南楚，五殿下不是很欢迎啊。”

姬延凌四两拨千斤道，“这不是怕怠慢了萧世子。”

萧霁邪邪一笑，“原是这样啊，本世子提早到是有些私事儿要办，倒不牵扯两国的事情。难不成五殿下对本世子得私事儿也感兴趣？“

姬延凌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瞧向萧霁，直言不讳道，“唔……倒却是有几分感兴趣的。”

听姬延凌如此说，萧霁倒是愣住了，他们这些人心里再如何派人打探对方的事情，面上却装作不在意得紧，他原本以为姬延凌会在面上遮掩一番，敢如此直言“嗯，我是对你的事感兴趣”，倒让萧霁有些措手不及。

萧霁想着南楚的皇五子果然不简单，他如此一说，自己倒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萧霁好容易才维持住脸上的假笑，“本世子的私事儿倒是不好说出来叫五殿下见笑了。”

……

而这边沈若同姬延廷又往里走了些，便听着有人唤她。

寻声瞧去，唤沈若的正是沈若的手帕交户部尚书之女蔡然然，蔡然然几步上前先同姬延廷行了礼，又向沈若递了个眼神，未开口。

“本王去前面同两国使者叙话，两位小姐自便。”姬延廷说完，便独自往里去了。

蔡然然见姬延廷走远了，这才开口向沈若道，“一一，我早先一到这儿便找了你半响，没瞧见你，还以为你不来了，预备着晚上在礼合殿才能见到你呢。”

沈若摸了摸耳朵，有些心虚，“原是不打算过来的，想着你定然在后花园，过来找你玩儿啊。”

蔡然然倒没听出沈若这话里的心虚来，心下很是高兴，觉着沈若近来良心渐长了，又往姬延廷离开的方向瞧了一眼，问道，“一一，你怎的是同辰王一同来的啊？你青梅竹马的小哥哥可是五殿下啊！不要轻易与旁人一道好吗？方才我看你好似还在走神，想什么呢？”

“我不过是来的路上正好遇上了辰王，什……什么青梅竹马的小哥哥，你可别混说。”沈若觉着脸有些热。

蔡然然暗想着自个儿从前也老是调笑沈若是姬延凌的童养媳。不过沈若向来不放在心上，心安理得的哥哥长哥哥短的跟在姬延凌身后，一副将他当亲兄长的样子。

如今却晓得害羞了？这说明什么？蔡然然以过来人的眼光盯了她好一会子，又试探道，“一一，方才我瞧见柳倾婉过去跟五殿下搭话儿呢，五殿下虽也十分客气的回了两句，却同往日一般，瞧上去淡漠得很，柳倾婉便也不再自找没趣，自个儿离去了。”

沈若勾了勾嘴角，“是么，这却与我是不相干的。”

蔡然然在心里大笑，这可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又道，“五殿下如此丰仪，却不知长安城中多少小姐要做那伤心人了。”

沈若撇了撇嘴，努力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长安城中有很多小姐心悦延凌哥哥么？”

“那是自然的！大约也就从城南排到城北这么多吧，你与殿下日日相对，就没觉出殿下的几分好来么？”

沈若严肃道，“我……我……我自然是晓得延凌哥哥是天底下最好、最厉害的人，他是我哥哥呀！我们有着纯洁如雪的深厚兄妹情谊。”

蔡然然眼下可算是十二分确切得晓得了沈若这就是喜欢上姬延凌了，却又觉着这事儿刚冒出点好不容易的苗头，须得好生保护，可别闹过了，将这苗头掐灭了才好。

于是很是善解人意的不再接着说这事儿了，“一一，你早先说帮我打探打探傅公子有没有心仪之人的，可晓得了？”

沈若一愣，想起那日姬延凌同她说的傅承礼和风灵的事来，顿觉有些苦恼，这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同她说了。

蔡然然见沈若面上露出难色，神色一暗，苦笑道，“既是能让你觉着为难，不知如何开口了，定是傅公子已有了心上人吧？”

沈若想了想，觉着还是直说好了，风灵算不算傅承礼的心上人她不好说，但将这事儿告诉蔡然然，也好叫她自己拿主意，是继续勇往直前，还是及时止损。

想到这，沈若挽了蔡然然的胳膊道，“倒也不算是吧，然然，我们找个人少些的地方，我与你细说罢。”

……

待沈若将风灵与傅承礼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转述给蔡然然，瞧后者面上没什么表情，有些担心，莫不是被刺激到了？

沈若小心翼翼地开口，“然然？你在想什么？”

蔡然然好似将将回过神来，眼神中带着几分茫然，“一一，傅公子定然是极喜欢风灵姑娘的吧，这么些年我也没见过他对谁另眼相待过。”

沈若挠挠头对她说也不一定，将姬延凌早先说的那一番话学舌给她听。

蔡然然想了想，开口道，“早先你说要帮我打听傅公子有无心仪之人时，我便打定主意，若是他并无心仪的姑娘，我便同他袒露心迹，好坏为自己争取一回，若是他已有了心仪的姑娘，我便放手，也算成全他的心意，替自个儿留个体面。”

沈若默了默，“那如今呢？你想要放弃吗？”

“放……放弃吗？”蔡然然沉默了一会儿，先前眼中的茫然又渐渐被坚定取代，“自然是不能放弃的，不论他有没有喜欢过风灵姑娘，既然风灵姑娘不在世了，他难不成还因愧疚再不对旁人动心吗？就算抛开身份，我也相信我蔡然然是不比任何人差的！”

沈若欣慰地笑了笑，“你能想开自然最好，你自然是不比任何人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