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心道至少……翻个墙也好吧？

“有什么好怕的？不是有我在你前头么？”姬延凌缓步往广颐宫的大门儿而去，闲庭信步地跟在长乐宫一般。

“哥哥！”沈若有些急了，伸手拽住姬延凌的衣摆不肯往前走了，“我们还是走侧门儿吧！”

姬延凌瞧姑娘实在是着急了，解释道，“别担心，我早已安……”

姬延凌话未完，已被姑娘拽着衣角往广颐宫侧门的方向而去。

……

夜黑风高，星月疏朗。

广颐宫四周吊起了几盏摇曳的宫灯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遥遥映在朱墙之上。

当姬延凌被姑娘一头按在广颐宫后院旁的鎏金铜缸后的时候，他在心里默默想着姑娘大约对这鎏金铜缸有一种特殊的情怀，当初她去吉华殿偷看卜吉册子时也是蹶在这铜缸后边儿的，有这么好藏身么？

他又想着如此他今日将广颐宫附近和宫内外院的侍卫、宫人寻了由头支使走凉也多此一举了。

沈若轻轻碰了碰姬延凌的肩，伸出一根颤巍巍的食指前后指了指为他二人划分了留神的区域，“哥哥，你看前边儿，我看后边儿。”

“嗯！”姬延凌十分配合的左右看了看，嗯，无人，意料之郑然后凑在姑娘耳朵旁声询问道，“沈一一，咱们可以走了么？”

沈若觉得姬延凌呵出来的气息喷在自己耳朵上有些痒，歪着头在他的衣裳上蹭了蹭，好似正在为自己梳理毛发的狐狸。

蹭好之后沈若才声开口，“哥哥，广颐宫的防护这么薄弱么？赶长乐宫差的也太多了吧？我怎的一个护卫也未瞧见？甚至连宫人也未瞧见一个。”

姬延凌也故意做出一副不解深思的模样。

沈若心里咯噔一下，“哥哥，事出反必有妖，会不会是贵妃娘娘得了咱们今日会夜探广颐宫的消息，故意扯下护卫想要来个守株待兔，将咱们拿下？咱们还是撤吧？”

“那倒不至于，”姬延凌声同她，“咱们的消息是这么好走漏的么？”

“也是，”沈若不解了，“那这是怎么回事？”

姬延凌想了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大约是因着我提前寻了由头吩咐下去将人都支走了吧。”

“什么！？”沈若一激动声音便大了起来。

姬延凌一把捂住姑娘的嘴，无奈道，“虽我提前将护卫和外院的宫人支走了，不过这内院里边儿的人可是一个不少的，你想将人召来么？”

沈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再不会大声话了，姬延凌这才放开捂住她嘴的手。

“哥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让我好一番提心吊胆！”难怪哥哥之前还大摇大摆的走了正门儿，感情都交待好了，姑娘觉得自个儿被耍了，不开心了。

“你好似也没给我的机会吧？”姬延凌戏谑道，“况且这么偷偷摸摸的走侧门儿不是也别有一番滋味儿么。”若是他自个儿潜入广颐宫自然不必提前吩咐这些，不过带着姑娘还是周全些的好。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站起来了？不用躲在铜缸后边儿了？”沈若侧头看着他。

“嗯，大约是可以的，”姬延凌点点头，觉得还是不要逗姑娘了，“你跟在我后边儿，进了正殿后不要出声，我不会让人发现你的。”

“嗯、嗯。”

“诺，牵好了。”姬延凌将自个儿的衣袖递到姑娘手里，“别松开。”

“嗯、嗯，”沈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将姬延凌的衣袖攥的死死的，“哥哥，走吧。”

姬延凌不再开口，带着沈若七弯八拐的避开宫人，最终隐入了俞贵妃的寝殿隔间。

而里间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声从俞贵妃的寝殿内传了出来。

“娘娘，您这咳疾愈发严重了，奴婢去请太医来给您瞧一瞧吧？”

“不……咳、咳……不必了，这色也晚了，不必麻烦了，况且我这身子近来召太医瞧过多少回了？也未有什么起色，何必多此一举？”这是一个十分柔美又带着无力的女声，正是辰王的母妃俞贵妃。

“娘娘，您可万万不能自暴自弃啊，依奴婢看宫里的太医就是太过谨慎微，不敢用了重药，这才让您身子病了这么久，要不……咱们明日出宫找一个宫外的大夫来瞧瞧吧？您总这么病着可如何是好？”

“你这丫头，如今倒是埋怨起太医来了。”

“娘娘，您觉得奴婢得没有道理吗？”

“太医用药温和谨慎也是常理，原本你的也有些道理，只是如今却是不好出宫请太医的，父亲的事情尚且一片疑云未有定论，本宫求了皇上好多回了，皇上近来也总是寻了由头不见本宫了，本宫如今还是低调行事的好，出宫的事暂且勿要再提。”

“可是……可是娘娘，到底您的身子要紧啊，若不然您让奴婢通传于辰王殿下，让殿下替您寻一位大夫入宫来为您诊脉也是可行的吧？”

“不要去找廷儿了，若是这些日子他进宫来，你也只本宫身子已大好了。”

“娘娘……”

“廷儿他自幼便心思深，如今年纪大了也不与本宫交心了，但他孝顺本宫也是知道的，本宫也知道他近来为了他外祖的事忙的焦头烂额，还求见了延凌数次，若是当下又告诉他本宫病症一事，本宫担心他受不住。”

“殿下自然是个有孝心的，不过五殿下竟然对我们殿下避而不见，也太过狠心了！”

“住嘴！”屋内俞贵妃似乎喝止得太急，又引来了一阵急促的咳嗽。

此时藏身隔间的沈若听到这儿忍不住侧头去看姬延凌，眸光中充满粒忧，想着延凌哥哥去淮水城的事儿果然引起了几方误会，希望此事圆满解决了才好。

而姬延凌则是温和一笑，安抚地拍了拍姑娘的脑袋。

“娘娘，您别急，奴婢不了就是。”那宫女轻轻拍着俞贵妃的背，替后者顺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