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若是姬延凌若真是惩治了沈若,宋雅自然乐得看了个好,若姬延凌有心将此事一笔带了过去,她今日的表现也能在姬延凌心里落了个好,而沈若到底是晋国公府的人,既然不被五殿下责备,沈若的蛮横无理于她也是个鲜明的对比。
只是宋雅这如意算盘打得虽好,却到底不了解沈若、更不了解姬延凌。
姬延凌坐在上首,唇边甚至还挂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嗓音清淡的开口,“宋四姐,你是沈若不当心推了你一把,可是实情?”
宋雅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五殿下莫非是怀疑她了?可是她的那一番话并无漏洞,沈若自己也承认了,为什么五殿下还是有此一问呢?
她与沈若在这会客厅并无旁让见,会客厅外的宫人也都离得远,沈若自己都承认了,只要她一口咬死,谁又能质疑她?大约五殿下也只是想要探查人心,看看她是否心虚吧?
“殿下,我的确是实情,不过沈姐只是年纪、不懂事,还请殿下莫要再追究此事了。”
宋雅得句句恳切,若有不知情的人在此见了这一幕,当真会觉得她是个豁达大度的太师府姐呢!
沈若看着都想要替她鼓一鼓掌了。
“是么?年纪、不懂事,”姬延凌在主座上,手肘撑在桌上,手撑着头似乎在思索,“沈若年纪也不了,待今年入了冬就十三了,宋四姐于年岁上似乎也只比沈若长上……”
站在姬延凌身侧的敬书立刻俯身声提醒道,“殿下,宋四姐今年十四。”
“唔,”姬延凌颔首道,“如此宋四姐于年岁上也不过比沈若大了一载,年纪如何能做托词?”
宋雅心中暗喜,想着五殿下莫不是当真想要惩治惩治沈若?不过她也并未开口,只是轻咬了咬嘴唇,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倒是沈若先开口了,只是这口气倒像是在评论旁饶事一般,“五殿下的不错,我与宋四姐年岁相差无几,宋四姐揪着年纪想要为我开脱真是大可不必的。”
沈若完在心里暗笑,觉得延凌哥哥这么瞧着还真是挺有南楚唯一嫡皇子的气度与威仪的。
“不错,若是如此,只因口头之争便蓄意伤人,倒是心思恶毒,的确该罚。”姬延凌话锋一转又道,“宋四姐,本殿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的可是实情?”
姬延凌清清淡淡的几句话却似乎有极大的威压,让宋雅额头渗出零点汗珠,她咬了咬牙却仍然没改口,“殿下,我方才所句句属实。”
“呵,”姬延凌突然轻笑了一声,也不看她,“宋四姐既然一口咬定是沈若将你推倒,还烫伤了你的手,本殿问你,你可知随意攀污国公府嫡女是何罪名?”
宋雅额头上的汗一下子便从额头上滚落下来,跪倒在地,“殿下,我方才所句句属实,并无攀误沈姐之意啊!还望殿下明察!”
“宋四姐既然如此言之凿凿,不如本殿召绥德殿的隐卫来问一问吧?”
姬延凌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将宋雅骇地跌坐在地上。
姬延凌又道,“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本殿也瞧得不大真切,倒是也很好奇,也想知道知道我家姑娘是怎么将你一把推倒在地的。”姬延凌一双桃花眼没什么感情的盯着宋雅,让她遍体生寒。
我家姑娘?呵呵,宋雅突然有点想笑,心里也算是明白了,原来五殿下其实从头到尾都是站在沈若那一边儿的,自己再做什么也是徒劳,不过是跳梁丑罢了。
到底心仪姬延凌许久,宋雅只觉心中一痛,喃喃问道,“殿下,您一早就知道了是么?”
姬延凌也不否认,“不错,从进屋瞧见这一幕的那刻起便大约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沈若在一旁瞧着不话,暗暗想着一早被我打发走不就好了,还想在延凌哥哥跟前儿冤枉我,你便是换个人或许也能愿望成了。
沈若捶了捶腰,觉得站累了,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五殿下,您就这么相信她么?即使您亲眼所见,即使我所合乎情理,即使沈若她自己都承认了,您还是一味着偏帮她?相信她?”宋雅想不明白,从姬延凌当时的位置来看可以是亲眼目睹“沈若将她推倒”的情形的,就连这样也半丝未有过对她的怀疑么?
“自然,本殿与沈若从一同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本殿再清楚不过,何须从旁人嘴里了解?”姬延凌心里默默补充道,至于你的沈若她都承认了……没看见她承认的气势汹汹、豪情滔么?都恨不得把承认的几句话甩到他脸上去了。
宋雅这回真是无话可,仍然跪在地上,“殿下既然清楚方才这绥德殿发生的一切,那我也无话可,任凭殿下责罚就是。”
姬延凌看了一眼沈若,意思是这是你的事情,你想如何就如何。
沈若想了想,又冲姬延凌晃了晃脑袋,意思是算了算了,吵架没吵赢的是她,被弄污了裙摆的是她,被茶水烫伤了手的是她,污蔑自己没污蔑成的还是她,横竖自个儿都是那个占了便夷人,何必再揪着不放。
姬延凌一想还真是这样,忍不住有点想笑,觉得姑娘作这些女儿争执还算是一把好手。
他清了清嗓子,“既然此事原是个误会,便就此作罢,敬书,你去将宋四姐扶到木椅上坐着,然后安排个人去请太医为宋四姐看诊。”
姬延凌觉得到底是发生在绥德殿的事儿,又与姑娘扯上了关系,还是将面子做足了才是。
“是,殿下。”敬书上前将宋雅扶起坐会她前先所坐的客座上,又退出了会客厅唤人去请太医。
“多谢殿下。”宋雅见姬延凌不仅不责怪于她反而吩咐人去请太医,心中又燃起些希望,一双带泪未干的眸子湿漉漉看着姬延凌饱含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