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份愤怒和嫉妒中,姬予越的性格也渐渐有些扭曲了,表面总是一副温柔和煦容易害羞的模样,内心却有许多阴暗的角落来装下他的不忿。
姬延凌越是云淡风轻姬予越就越是想撕破他的这份平静,并且用了许多手段,让辰王姬延廷也渐渐有了这份对姬延凌的恨意。
可惜……姬延廷也是个不中用的,姬予越设计永宁知州、设计俞贵妃做了那么多事情,姬延廷也确实如他所愿的与姬延凌撕破脸面了,可是事实上也是不疼不痒,没有真正做出什么让姬延凌损失惨重的事情,甚至因为得罪了晋国公府反而将自己陷入一个束手束脚的处境。
他甚至于对这个南楚、对这个天下、这个天下的百姓也只是争夺之心并无治理、善待的心思,他觉得这些人只凭着一个嫡皇子的身份便对姬延凌推崇到如此境地,简直是愚蠢至极,也因此他对锦西百姓下手下得毫无愧疚之心。
姬予越这一回是筹谋失败、势力多处被挑不得不和姬延凌对上了,可事实上如今这个局面对他而言很是不利,姬予越打探到沈若对姬延凌来说是尤其重要的存在,于是姬予越这一次掳走沈若就并不是为了策反拿捏晋国公府了,为的是要挟姬延凌,让他放弃太子之位。
沈若听姬延凌说起姬予越挟持她的用意时,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她原本还以为姬予越是为了同晋国公府、或者是哥哥交换什么条件,目的还是谋反,可是……
“可是就算如此,这个太子也绝对轮不到他来做吧?姬延清、姬延廷、姬延源、姬延昌……无论哪一个皇子都比他更加名正言顺吧?”
“不错,我也可以不要这个天下、不要这个皇位、不要这个太子之位了。”房门突然从门外打开,姬予越、泓吉公子出现在门外,说话的正是姬予越。
沈若有些惊慌,立刻站起来挡在斜靠在软榻上的姬延凌身前。
她不知他们听去了多少,想了想又觉得方才自个儿的话中大约没有什么提及哥哥身份的话,强自镇定,“既然予越世子想通了,不打算谋反了那自然是好事。”
“好事?”姬予越嗤笑道,“大约的确是一桩好事吧?你说的对,姬延清、姬延廷、姬延源、姬延昌无论哪一个皇子都比我更名正言顺,那就让他们无论哪一个去做这个太子吧。”
沈若被他这一次脸上好不掩藏的阴狠劲给吓住了,“予越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然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姬予越说着朝泓吉使了个眼色,后者往姬延凌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像是在确认什么。
姬延凌知道这位据说是华菁大师兄、医术没用在正道上却更盛华菁一筹的男子是在确认他有没有用什么东西掩盖自己的容貌,他早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许隐瞒不了太久,不过如今确实比他预料的还要快些。
姬延凌能想到这件事,沈若自然也能想到,她脸色很不好看,“不知道予越世子为何对我的隐卫如此感兴趣?”
而这时泓吉已经确认完毕超姬予越点了点头,毕竟在他打量姬延凌的时候,后者也并未闪躲,倒是方便了他。
不怪姬延凌,从小到大落在骨子里带的骄傲让他做不出缩头缩脑躲避人视线的这回事,这一回为了沈若而易容遮面已经算是突破了他自己的底线了。
姬予越得了泓吉肯定的回复,脸上的阴冷又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又是曾经那样和煦温柔的笑脸,“一一小姐确定此人真的是你的隐卫吗?”
沈若手上一紧,刚想要开口,姬延凌已经扶着她的肩膀站起来了,颇有些费力的模样,“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看上去姿态孱弱,语气却是强硬、狂妄、甚至是不屑的。
姬予越看着沈若的这个隐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太用力显得有些狰狞。
沈若看着有些害怕,这人该不会是疯了吧?一会儿是阴狠毒辣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和煦如春风的样子。
姬延凌察觉到沈若的那点害怕,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小姑娘一下子就不害怕了,即使后者身中软筋散保护不了她,她也不害怕了,她还得保护他呢!
姬予越笑过后,看着姬延凌点出了他的身份,“没想到眼高于顶、不将一切事情放在眼里的太子殿下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扮作隐卫将自己送上门来,可真叫我大开眼界。”
沈若握住姬延凌的手紧了紧在心里想着法子,在姬予越的地盘上,哥哥又中了软筋散,情势对他们而言是极其不利的。
姬延凌安抚似的轻轻回握着小姑娘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有些费力的抬起在耳后碾了碾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随手丢在了地上。
面具之下那张沈若所熟悉的俊美绝伦的容颜又露了出来,只是不知是面具戴得太久还是软筋散的效用太过厉害,一张清俊的容颜此时显得十分苍白,将他通身的气势削弱了几分。
姬延凌知道既然泓吉确认了他的伪装,姬予越知道他隐藏了身份,无论他是不是姬延凌,姬予越一定不会放过他,就算伪装沈若隐卫的是其余人,姬予越也是宁愿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如此这一层伪装不要也罢。
“堂兄也让本宫很是惊讶。”姬延凌语气不咸不淡。
而姬予越恰好恨的就是这一份不咸不淡,火气噌的一下冒了出来,“惊讶?是该惊讶!沈若说的对!无论哪一个皇子做了太子都好,总之不是你就好,你死了我便是不能成事也算无憾了。”
姬予越从前的目的的确是皇位,而称帝之路上他最难以逾越的对手就是姬延凌,是以他常常拿自个儿同姬延凌相较,比来比去的,甚至于不知什么时候对姬延凌扭曲的恨意比对这个江山的势在必得还要多上许多。
而随着姬予越的话落,门外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许多侍卫,将这小小的一间屋子团团围住,姬予越来此之前即然有了怀疑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