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打开门,敲门的并不是她以为的霍晓蓓,而是窦敏和她的父亲林建设!
“死丫头!你果然回来了!”
三年过去了,林苏还没有好好看一眼父亲,窦敏就劈头盖脸骂了一句。
林苏不得不将目光看向窦敏,只见站在门口的窦敏,那双瞪着她的眼睛狠的就像见到了杀父仇人一般。
林苏又看向父亲,只见父亲一脸淡漠从容,仿佛他不是登自己女儿的门,而是马路上遇了不认识的陌生人,对于窦敏一开口就不善的一句,父亲林建设似乎没有什么要表达的。
这一眼,林苏心底是想看看父亲的态度,看看窦敏骂她,父亲的态度。
然而,父亲一言没发,一字未说。
父亲的眼底没她,心里无她。
林苏失望透了,从小到大,窦敏每次骂她,父亲都不曾阻止过一次,也未曾安慰过她一次。
眼眶很涩,林苏将头转向一边。
窦敏迟早会出现,她只是没想到是现在,但让林苏特别不明白的是窦敏为什么会用这么恨的目光瞪她,她又有什么资格骂她!
窦敏的鼻孔都朝天翻起来了,林苏还是不明白窦敏有什么可生气的!三年未见,她没吃过窦敏一粒米,没喝过窦敏一滴水。
窦敏一把将门口的林苏用力推开,自己径直走进来就在屋里东张西望的搜索。
林建设也跟着窦敏进屋了,擦过林苏的身边,这算是看了一眼林苏,“苏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父亲的脚步和目光都跟着窦敏的脚步已经进屋了,问她那句只不过是一句敷衍,他根本不关心林苏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苏也没对父亲的后脑勺回答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将门关上,她租住的这个小区虽然是个新小区,但不算富人区,一层有三户人家,除了她和霍晓蓓的表姐家,还有一户住着一对老夫妻。
那对老夫妻只在早上和下午出去锻炼身体,这个时候正是在家时候,还有今天是星期天,霍晓蓓的表姐一家也在家中,虽然她不想和窦敏在这里吵架,但难免窦敏不讲理,她不想让邻居听见她刚搬来就吵到街坊四邻。
窦敏进屋就将屋里“搜查”了一遍,看见没人便回头用审视的目光凝着林苏,仿佛林苏在屋里藏了她要找的人。
“慎先生没来?!”
窦敏话语强势,一副逼着林苏说真话的架势。
林苏冷冷的回了一句,“你走错地方了吧。”
窦敏瞪了林苏一眼后最为繁忙的依旧是她那双眼睛,从房顶到地板,又都细细看了一遍,林苏来看房时都没这么仔细看过。
林苏放任她帮自己“检查”着房子,自己去给窦敏和父亲倒茶,倒了茶水过来,窦敏看见了桌子上阿枝刚带来的保温餐盒,一双眼睛盯着那保温餐盒,又盯着林苏问:“这是谁给你送来的?这个餐盒看上去很高档!”
窦敏的问话口气很硬,到好像这是林苏偷了她的珍贵之物,林苏将两杯茶放在桌子上,“您喝茶吧。”
“哼!”窦敏剜了一眼林苏,完全不待见林苏给她沏的茶。
又是质问的口气,“这是不是慎家给你送来的?!刚才我在楼下看见一辆迈巴赫!你别告诉我不是慎沉风!这个小区里估计还没有能开得起迈巴赫的人!听说你给慎沉风生了两个孩子,是不是慎沉风来接孩子们了!”
窦敏的话直接都是肯定句,那架势更是逮着了林苏的现行,一副容不得林苏撒谎的得意样子。
林苏想幸亏阿枝带着孩子们和窦敏在两部电梯里错开了,不然窦敏这副嘴脸被孩子们看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们解释这种人是她的谁。
窦敏断定了自己的猜想,露出一副和慎沉风失之交臂后的惋惜和后悔,自言自语般的道:“我们赶着上来还是和慎先生错过了!”
“……”林苏翻翻眼睛,昨日林雍就跟她说了,窦敏为了见一面慎沉风,把他一个亲生儿子逼得都不敢见她。
窦敏又跑到窗口看了一眼,那辆迈巴赫果然不在了,她更加失落,回头冲着林苏问了一句,“他为什么不带你走?!”
且说着,窦敏两步返回林苏跟前,“是不是他不肯要你?!”
林苏正准备对窦敏说一次“是!”可窦敏看见了桌子上的保温餐盒一下子就眼睛亮了,伸手就打开了保温餐盒,猪肝汤香浓的味道中夹着人参的药味儿扑鼻而来,窦敏闭着嘴巴,用鼻子大大的吸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吸进去后,窦敏简直眼睛都直了,看也不看林苏一眼就口气又生硬又急匆匆的道:“给我那碗来!我和你爸尝尝!”
林苏站着没动,不是不舍得给窦敏和父亲喝,是被窦敏这副德性吓到了。
窦敏抬起头看见林苏站着不动,顿时就怒了,拍着桌子就对林苏大骂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你现在能给慎沉风生下孩子,母凭子贵,还不是因为当初我费劲心力把你嫁进豪门!如今你爸公司倒闭了,你发达了,连口汤都舍不得给我们喝!”
林苏简直被窦敏给惊吓到了,没想到窦敏这么在乎这碗汤,她转身回厨房拿了两个碗,过来给窦敏和父亲倒了汤,递给窦敏时,窦敏一边接汤一边还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林建设端着汤抬头看林苏,“你喝了没?”
还未等林苏说话,窦敏凶巴巴的来了一句,“她还缺这点儿吃喝,慎家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没有。”
林苏多期望父亲再将关心往前拉长一点儿,可是,没有,父亲没有,父亲完全赞同了窦敏的观点,他将手中的汤自己细品慢咽喝了。
窦敏一口气将保温餐盒里的汤喝了个底朝天还不算,胃算是满足了,但眼睛还没饱,她盯着那个保温餐盒说:“这个餐盒市面上可不好买呀!这应该是进口产品!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林苏没搭理她,就当她是自言自语了。
窦敏这才看了一眼林苏,还是那么生气的眼神,“林苏!这些年我和你爸不好过,你这次回来了,你得帮我们!”
“我也不好过,现在刚找到工作。”林苏说的是实话,之前在国外虽然工作很不错,但她要养两个孩子,还要照顾教授,所以并没有存下多少钱。
可话刚出口,窦敏就气呼呼的站起来指着林苏骂道:“我没想到你是一只白眼狼!你想过河拆桥?我告诉你林苏!门都没有!当初若不是我,你能嫁给慎沉风吗?你让人家把你的血抽干你都见不上慎沉风的面!还想给他生孩子?哼!”
窦敏话里满是嘲讽,好像她是费尽心机给慎沉风生下孩子的,可当初,她得知自己怀上两个孩子时,死的心都有了。
“是啊,若不是您,我的血也不会被慎家抽干。”
“你!”窦敏气的咬牙,又红着脖子朝林苏喊道:“当初给慎先生输血你自己没同意吗?”
已经过去好久的事了,林苏本来不想再争辩了,但听见窦敏的话她也很生气,于是和窦敏喊起来,“我给慎沉风输血,是因为要救我妈!可不是想让你拿着卖我血的钱去过好日子!更不是要救慎沉风的命!所以,你别以为我和你一样,想钱想疯了!生下两个孩子也是情不得已!我不会用两个孩子做赌注和慎家要一分钱的!你也别在妄想利用我和慎家要钱了!”
此时,慎沉风来找林苏,正巧出了电梯来到林苏的门口,抬起来按门铃的手因为听见林苏的话而顿在空气中,林苏的声音是颤抖的,也是生硬和阴狠的,更是决绝的。
慎沉风停搁在空气中的手微微弯起,又垂下来,眼底都是迷茫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