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在郊区,一眼望去,出了营地就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在大门口的两位哨兵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像尊雕塑,哨岗上有喷漆的“哨兵神圣不可侵犯”字样。
车子一辆一辆地开进军营,一进去就听见了整齐的拉练声,沙地上的设备一应俱全,可以看到战士宿舍走廊外挂着一排排的清一色的作训服。
学生们又拖家带口地下车了,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一届两千多个学生们聚集在一起的说话声就好比宰猪场五百头猪同时被杀。
铁血硬汉依然是铁血硬汉,先是大声训斥学生们,等安静下来之后在吼:“你们有二十分钟时间,就那栋宿舍楼,男生在左边绿色门那一部分,女生是蓝色门,门上贴着每个班的班级名称,找到自己的宿舍,自由选择床位,床上放好了全套装备,换好迷彩服到这里集合,迟到的跑十圈!现在……开始计时!”
学生们推搡着抱怨着,到底是敢怒不敢言,花花绿绿的人海涌向学生宿舍楼。
一栋宿舍楼从中间砌了一面墙分成两部分,宿舍是木门,每个门都刷了蓝色或者绿色的油漆。
一楼是空的,房门紧闭,从窗户看进去能看到应该是仓库,高一八班女生宿舍在三楼,阎白不紧不慢地跟在人群后面,看见几个拖大行李箱女生们很费力地想把东西拽上去,有些还颇为无助地回头看那边上楼的男生,希望有人来帮帮忙。
并且向只有一个双肩背包的阎白投来艳羡的目光。
高一八班的女生们都卡在一起了,阎白认出来一个八班的女生自己都力不从心还很努力地想帮别人。
她慢慢跟上去,看了一会儿,轻轻说:“需要帮忙吗?”
她其实没有这么热心肠,能说出这句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们走得太慢了,挡了她的路,浪费她的时间。
那个女生一愣,回头看她,没说话。
有些同学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在活跃气氛试图让本班学生熟悉起来了,但这位同学因为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坐在离抱团聚堆的女生群最远、最靠近车门的那里,全程不吭声,跟身边人隔着一点距离,跟谁也不说话。
学生们不是没有悄悄观察她,她真的太显眼了,但看那样子不像是乐于助人的。
阎白当她是默许了,伸手接过她手里那个大概二十八寸的紫色行李箱,拎了一下还挺沉的,大概是在学校住宿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但显然这点重量对她来说不足为患,她又接过来另一个八班女生用毛巾盖着、露出几个衣架、也不知道装的是金子还是秤砣的塑料桶,两个女生下意识躲开,她灵活越过前面所有人,快步上去了。
一手一个,健步如飞。
食堂阿姨的手有多抖,她的手就有多稳。
八班女生们目瞪口呆。
八班有两个宿舍,阎白随便找了一个,打量了一圈,十五张床铺干干净净,床尾叠着军绿色的豆腐块和枕头,每张床上都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迷彩服,有空调,窗户很亮。
从窗户看出去,就是秃一块绿一块秃一块绿一块的荒野了。
她把自己的书包随手扔在离门最远的角落的上铺,看了一下,这张床是单独在这里的,除了下铺没有其他床位接着了,也还算满意。
阎白站在窗户前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门外。
楼梯口那边喧闹声不断,但还是没人过来。
阎白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