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羽，你觉得累么？”

羽羽点点头：“累啊，我睡觉时稍稍一点动静都能把我吵醒，有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像是那种江湖的亡命之徒一样，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顾安摘下眼镜：“你觉得眼镜下的我和带上眼镜的我有什么区别么？”

羽羽仔细看了看：“更帅一些，看起来更稚嫩一些。”

顾安笑了笑：“那先谢谢羽羽同学对我的夸奖，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想听么？”

羽羽看着那副画：“和她有关么？”

顾安走近那副画轻柔的抚摸着：“你很聪明！”

“8年前，我和你一样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那时候我正读高二，小含读高三。”

羽羽还是忍不住好奇：“小含就是你的初恋么？”

“她——小含是我们一起玩的一个女孩，现在在国外”顾安没有正面回答羽羽的问题。

羽羽：“然后呢？”

“小含和我们班的果果是堂姐妹的关系，果果就是这幅画的作者。”

羽羽下意识往右下角看了一下这幅画，果然有签名，李果果。

“那时候，我和果果都是学画画的，我们经常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写生，一起出去玩，关系特别好。”

有一天，我们出去写生，果果带着她堂姐过来了，就是小含，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含。

小含很喜欢看书，我们连看书的类别都十分相似，一来二去就特别熟悉了。

渐渐的，我发现我对小含产生一种特殊的感情，打算期中考试后向她表白，可就在考试的前两周，果果向我表白，说喜欢我。

我当时只是把果果当成哥们的关系，拒绝了，果果问了我一句：是不是爱上她堂姐了。我也坦白承认了。

两天后，我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我被告知放学后约在学校后面的小巷子见面，如果不去，就会伤害小含。”

“然后，老师你去了？”

顾安点点头：“嗯，去了。”

“到了那里只见一个染着黄头发的高个子男生等在那里，他说他知道我对小含有意思，劝我离小含远点，说自己才是小含的男朋友，然后就走了。

我自然不相信，小含那么好的女孩子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我决定去找小含问清楚。

第二天中午下课后，我正准备去找小含，却看到了果果和那个混混一起坐在石凳上吃饭，那个小混混满脸笑容很是开心。

想着这件事情是我拒绝果果之后发生的，当时想也没想的就觉得是果果的报复，只为拆散我和小含。

于是——（顾安陷入回忆）

“果果，你为什么会和这个小混混在一起？”顾安质问道。

果果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顾安，你听我说，我和他——”

顾安打断果果的话：“李果果，我们这么好的朋友没想到你会这样做，你不想我和小含在一起，也不用陷害她吧，她可是你堂姐。”

果果一脸懵：“顾安，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陷害我堂姐了。”

“对，就是她让我这么做的，还说表白失败，自己得不到的也不会让他人得到！”黄毛上前搂着果果的脖子，嚣张的证实着。

顾安听到这“确凿”的证据后，十分粉愤怒：“李果果，我告诉你，你自甘堕落，别陷害小含，她没有你这么无耻。看在我们这么久朋友的份上，我不会告诉你堂姐，但以后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

顾安转身正准备走时，被果果叫住，果果眼中无限的委屈，一字一句的说着：“你真的觉得一切是我做的么？我只是喜欢你，我没有这么卑鄙。”

顾安没有回头，没有说话，更没有回答这个疑问句。

那天在课堂上，果果一直看着顾安，顾安在内心对她的所作所为已经厌烦至极，根本没有注意她的不对劲与变化。

“是果果做的么？”羽羽问道。

顾安又轻轻触摸着果果的名字：“我记得那天放学后——”

“顾安，你真的不再理我，真的不想相信我么？”果果再次诚恳的问道。

当时的顾安在气头上根本没有心思搭理果果，拿着书包转身就准备离开。

“顾安，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完全的信任过我，还是只要涉及到堂姐的事情就会影响的你判断”果果叫停顾安，大声的问道，教室里仅有的几个人都见证着。

顾安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此时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果果，他明明知道自己刚刚说的气话，可还是没有办法这么快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刚下楼，顾安就收到了一条短讯：“顾安，原来我完全信任的你从来没有完全的信任过我，是的，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我就是不喜欢你和小含在一起，凭什么啊，我们先遇到的，陪你画画，陪你吃饭都是我，她凭什么不劳而获，我恨她，更恨你。再见——李果果。”

顾安关掉手机，没有回任何信息，嘴里嘀咕了一句：“李果果，你究竟怎么变成这样了。”

没走两步，顾安就接到了小含的电话。

“顾安，果果和你在一起么？”

“没有啊，怎么了？”

小含有些着急：“我打她电话关机，我担心她有什么事情。”

虽然顾安对果果的行为很是愤怒，可这么多年的友谊让她选择隐藏这个秘密：“你别着急，我联系看看。”

挂掉电话后，顾安给果果打电话，却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这让他有不好的预感，果果最后那句再见是什么意思。

他越想越怕，径直跑回教室，连门都锁了。

于是，他想到了两人最爱去的秘密基地——天台。

在天台，他找到了果果，只是这一次果果不是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画画，而是坐在栏杆之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果果，你想干什么？”顾安着急的问道。

果果绝望的笑着，眼角的眼泪滑落了下来：“顾安，我们认识一年半了，我记得高一的我就像一个假小子，男生都喜欢拿我打趣，只有你是真心把我当成女生，和我交朋友，和我一起吃饭，一起画画。”

“果果，你先下来好不好。”顾安的额头已经急的冒汗了。

果果丝毫不理会顾安的劝告：“顾安，你知道么，我喜欢你，一年半了。看到那幅画没有，那是我们体育课时，我偷偷拍的，然后一笔一笔的画下来的，大家多么开心，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就是你，多好啊。”

顾安继续劝道：果果，咱们下来再说好么？

“顾安，还记得有一次你陪我去眼镜店，你戴那金丝框边的眼镜真好看，可惜，你不是近视眼，我明明不带眼镜更好看，却偏偏是个近视眼，这次，我离开一定要用最美的姿态。”说完，果果将眼镜扔下去了，被摔的粉碎，就像她的心一般。

“果果，你要干嘛，千万别做傻事啊！”此时的顾安急的都快哭了，根本无暇顾及手机来电。

“顾安，我累了，真的，我做到了完全信任你，你没有，你也根本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说完，果果仰着头摔了下去，她的眼里悲伤到绝望，世界夺走了她最后一丝色彩。

“不——”顾安扔下书包，跑过去，却还是晚了。

他只看见果果静静的躺在那里，血液还在流淌，不远处的小含的手机从手里滑落。这成了这两个人永恒的灰色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