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头蛇以摧枯拉朽之势向沈唯昭和陆溪亭分别攻去,嘴里吐出信子,发出一股腐烂的恶臭,熏得陆溪亭差点把早餐给吐出来。
两条蛇头向陆溪亭扑去,伴随着尖利的鸣叫。陆溪亭也丝毫不惧,挥剑上前。
她身体灵活,动作迅速,瞬间躲开了五头蛇猛烈的一击。
蓝白的剑光划过,五头蛇身上多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浓稠的血液喷薄而出,白色的蛆虫在其中翻滚涌动。
这哪是蛇,简直是行走的毒罐子。
五头蛇扑空还受了伤,但反应极快,转身便朝陆溪亭咬去。
这头沈唯昭以一敌三,翻身竖剑挡住凶猛的攻势,向后退出半步,再顺势扬剑刺去,刺穿了其中一条蛇的眼睛。强盛的气流摧毁了许多古树,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大坑。
“漂亮!”陆溪亭暗赞,自己以后得向他多请教请教。
沈唯昭不敢大意,冲上去又刺两剑,钳制住五头蛇的进攻,把它控制在一个范围内,大喊:“溪亭!七寸!”
陆溪亭早就准备好了,看准地方毫不手软的将百川狠狠钉入它的心脏,五头蛇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发出一声惨叫,垂死挣扎,拼了命的想要把她甩下去。
眼前的景物只剩下一片模糊,脑海一阵眩晕,耳鸣冲击着头脑使她心烦意乱,但她死死握住百川,从未有过的好胜心转化为一股坚定的力量,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终于,五头蛇轰然倒下,自己的力气也消耗殆尽,沈唯昭扶过陆溪亭,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支撑。
就在二人稍松一口气时,陆溪亭注意到一个可怕的事情——蛇的腹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
沈唯昭也注意到了,他上前一步将陆溪亭挡在身后,摩挲着刚收回的星津。
“啪”的一声,蛇的肚子炸开,翻出白花花血淋淋的肉,无数条绿色带有荧光的小蛇从其中似海浪般涌出。
仿佛仇人见面,它们一出来就开始自相残杀,互相撕咬,根本不理会站在一旁的两个大活人。
要么一条蛇吃掉另一条,过一会儿生出两个蛇头,要么同归于尽谁也占不到便宜。
沈唯昭念出一道火符,熊熊大火包裹住蛇群,结果这些蛇浑然未决,汹涌的火势伤不着他们半分皮肉。
如果等到下一条五头蛇产生,只会重复刚才的事情。
斩杀,重生,再斩杀,直到筋疲力竭无处逃生。
陆溪亭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拔起腿来拉着沈唯昭就跑。
又一条五头蛇再次产生时他们早已逃之夭夭。
“太邪乎了!这哪是传说的洞天福地,明明就是鬼怪魔窟!”
陆溪亭扶着树干,喘着粗气,回想起刚才的场面还心有余悸。
沈唯昭也有点疲惫,勉强维持着自己玉树临风的形象,但没放松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生物出没。
果然陆溪亭正扶着的那棵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二人一震,同时朝树上望去,紧接着一团黑白相间的毛球掉了下来。
原来是之前那头食铁兽。
不知为什么,陆溪亭从它那双浓厚的黑眼圈里看见了满满的无辜。
它盯着陆溪亭,爬到她面前坐下,抱住她的大腿。
这食铁兽是要成精了么?沈唯昭觉得它眼睛里满是得瑟。
陆溪亭终于得偿所愿摸到了它的头,心里稍稍好过一些。
不过它也太重了,抱一定是抱不动的,如果带着它又遇见了什么怪物,跑也跑不了。
无奈之下她拔出了食铁兽抱住的大腿,和沈唯昭继续前进,至少得找个地方养精蓄锐。
这回沈唯昭没有之前的敌意,道:“峥嵘阁一时半会还到不了,食铁兽喜湿,我们不如跟着它找到水源,再另作打算。”
这食铁兽怕是真的离成精只有一步之遥,听完沈唯昭的话开始咬他的袖子,示意跟着它走。
二人跟着它来到一条不远处的水塘,水塘边长满了茂密的杂草,可以说近一个月没有人来过这里。
水塘附近还有一个山洞,足以容纳下两个人。
陆溪亭将山洞打理成勉强能住的环境后再去看食铁兽时,它已经摇摆着浑圆的身体离开了。
沈唯昭盯着水塘,看着自己模糊的倒影,这时有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讥笑着问他:“你是谁啊!”
他心下诧异,猛地拔出星津,戒备地四下张望。
陆溪亭看他突然拔剑,还以为五头蛇又追来了,手放在腰间的剑上,严肃地问:“发生什么了?”
沈唯昭凤眼微眯,露出危险的意味,凝视着她脸部的所有细微的表情,“你刚才听见什么了?”
陆溪亭莫名其妙,“没有啊。”
又疑惑道:“你听见什么了吗?”
沈唯昭沉默了一会儿:“幻听了。”
天谷山另一处。
云旗跟着黄毛怪来到一片柳林,不同的是每棵柳树都有四五丈之高,长长的枝条拖在地上像是触手。
天谷山其他地方土地湿润,唯独这里地面的表皮已经皲裂,而柳树生长得比其他地方旺盛。
黄毛怪走到一棵五六人环抱的柳树前,艰难地念出一道口诀,接着那柳树像是活了一样,张开大口,将黄毛怪吞了进去,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云旗快步上前,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柳树已经恢复原状。
正当他准备另想办法的时候,一条柳枝以闪电的速度缠住了他的腰身。
他本能拔剑去斩,那柳条仿佛是铁做的,与剑相撞产生金属的撞击声。
柳条没有被斩断,但是它好像感觉到了疼痛,震颤了一下,讪讪地缩了回去。
其它柳树不知道云旗的实力,只把他当做勉强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互相组织起来,如头发般的柳枝形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还有不怕死的直接缠住他的剑和四肢。
云旗退无可退。
它们不知道的是,退路对云旗来说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结海楼厮杀的生活让他面对绝境时仍能保持波澜不惊。
对他来说最严重的不过一死,但他不怕死。
他将妖力凝集于剑上,震碎了缠住的柳枝,散发出的黑红的妖气弥漫了整片柳林,静寂无声。
当柳林再次暴露于阳光底下时,云旗已不见踪影,所有的柳树都耷拉着脑袋,枯黄的柳叶上有滴滴血渍。
那棵吞人的柳树被拦腰斩断,露出底下黑黢黢的地洞,冒着冷冷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