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昭偏头,沉声道:“弓拿来。”
紧要关头,有武器才能保全自己,惊影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立马将弓递给他。
沈唯昭利落将星津收回剑鞘,顺手接过长弓,将弦拉成满月,凤眼微眯。
破空之声划过,箭头带着微弱可见的白光射穿层层阻碍的柳网,直奔百步外一棵不起眼的瘦弱柳树而去。
利箭射穿了它的树干,流出蜿蜒的红色液体,树皮像是久旱的大地龟裂开来。
陆溪亭见被射中的柳树一下子成了碎片,露出半人高的一团暗红色肉球,暗自心惊,对沈唯昭跟她说过的两种猜想都非常起疑。
天罗地网没了主心骨,软绵绵的垂在地上。
解决了眼下的难局,沈唯昭并没有将弓还给惊影,而是换了一个方向又射出一箭。
“不愧是三十二莲峰最年轻的玉冠降妖师。”
一个中年男子从浓雾中缓缓走来,脸颊消瘦,眼神温和,给人一种亲近的安全感,身着墨青色道袍,一手持羽扇,一手握着沈唯昭刚射出的箭。
他不卑不亢地向沈唯昭拱手道:“在下区区峥嵘阁阁主赵毅函,阁内一些事物让大师见笑了。”
又慈爱地注视着惊影:“七年不见,贤侄长高了不少,还记得你刚上山时才到我腰这。”
说完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惊影只是疏离的回了一礼,问了声好。
赵毅函也不觉得尴尬,笑吟吟地打量陆溪亭,活像一个慈爱晚辈的长辈。
也不等他发问,陆溪亭直接回道:“万重山二当家,陆溪亭。”
赵毅函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震惊道:“有失远迎,烦请上座。”
这鬼地方还上哪座,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眼角瞟见剑光一闪,是赵鹏提剑偷袭,向赵毅函刺去。
赵毅函也是一阁之主,哪会那么容易被偷袭,道袍一甩,轻松化去了赵鹏的攻势。
赵鹏重重摔落在地,不甘心地凝视着赵毅函:“狗贼!两面三……刀,猪狗……不如,不得好死!”
被自己手下如此破骂,赵毅函无奈又失落,扯了扯嘴角,尴尬地望了望沈唯昭三人。
“我赵毅函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心,”他一字一句铿锵道,“兄长之死纯属意外。”
说着,他有点哽咽。
“赵某自知能力不及兄长,但如今也只有我能勉强支撑这濒临倾颓的峥嵘阁。”
赵毅函走近赵鹏,想把他扶起来,对方一点也不领情,啐了他一口,含泪望天笑道:“阁主,赵鹏……追随您来了。”
说完吐了一口鲜血,一命呜呼了。
沈唯昭和陆溪亭一致看向惊影,眼神分明在说“你们家怎么回事”。
惊影吓得后退一步,慌乱的看着二人:“我也不知道啊。”
赵毅函长吁一声,浑身像是泄了力,清瘦的肩膀被压垮了一般驼下去。
他转身凄惨地扫视着三人,又饱含期望地注视着惊影,伸出手缓缓向他走去。
没走出两步,忽然跪下,两手撑地,咳了两声,面色发白,昏死过去。
这时又有一批身着鸦青色道袍的人慌忙地跑过来,见赵毅函昏倒,七手八脚的把他抬起来。
见沈唯昭三人,眼中露出明晃晃的敌意。
惊影连忙道:“我是赵惊影,一位是我师父,一位是我朋友。”
他指了指地上赵鹏的尸体:“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