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亭站到沈唯昭旁边,俯身道:“酒楼刺杀、灵沼镇追杀的黑衣人是否为同一批,或是否为一人指使。”
她的视线顺着沈唯昭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微微发黄的纸上。
沈唯昭几乎写的每一个字都没个正形,说好听点叫潇洒飘逸,不好听的叫姿态各异,但他结字极紧,整体看起来又无一笔失操纵,结构紧密,极为雅观。
烛影摇曳,给房间制造了一种朦胧感。
惊影感觉氛围怪怪的,拿起一柄蜡烛,不自在道:“有点闷,我出去吹风。”
沈唯昭巴不得他早点走,眼皮也不抬就让他出去了。
推开门,夜风吹起了陆溪亭的青丝,轻撩着沈唯昭的脸颊,空气中浮动一股淡淡的花香。
一滴墨晕染纸上,水墨青花,大抵如此。
沈唯昭喉咙发干,哑声道:“坐好。”
陆溪亭不明所以,但还是坐下,一只手撑着脑袋,凝视着他的侧颜。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他的确是好看,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好看。
沈唯昭一笔写完,再看陆溪亭撑着脑袋发呆,轻叩桌面:“下一点。”
陆溪亭还没回过神来,脑袋乖乖低下去一点。
沈唯昭受不了了,捏一下她的脸,准备松手时转念一想,这不是表明我趁机占便宜吗?
佯怒,直接捏着不放,手上用力几分,再往上一提。
“我叫你说下一条。”
陆溪亭大囧,拍开他的手,脸上染出一抹红晕,估计是被掐的。
她轻咳两声,道:“第二点,迷阵何人所布,赵数是死是活?”
沈唯昭笔尖一顿,略一思索,继续写下去。
“第三点,炼人为妖,化物为怪,是自创还是有人引导?”
沈唯昭抬头,问:“还有吗?”
陆溪亭眼睛咕噜噜转,摇头道:“没了。”
只见沈唯昭点墨提笔,又写了一句:第四点,此事云旗是否参与。
陆溪亭脱口而出:“他肯定没有参与。”
“知人知面不知心,”沈唯昭扫了她一眼,“你把他当朋友,谁知道他想从你这得到什么好处。”
陆溪亭内心万马奔腾,又来?
但这次她选择从善如流:“好好好,听你的,就把第四点写上。”
沈唯昭像是得了块糖,端端正正的把纸叠好,塞到陆溪亭手上,语气温和:“不用担心,早点休息,明天有我在。”
陆溪亭发现了,沈唯昭此人,你越怼,他越起劲,蹦哒越高,你稍稍顺着他一点,他就像一头顺了毛的猫。
心下好笑,小心翼翼地将纸放好,眼咕噜一转,软声道:“好久没吃如意糕了,我都忘了它是咸的还是辣的。”
沈唯昭道:“它是甜的,等我们出了天谷山就带你去买。”
陆溪亭眼睛亮了一瞬,又迅速暗下去,撇嘴道:“真的?我记得两个月前有人说要带我游山玩水,山水倒是遇见了,命也差点没了。”
沈唯昭都忘了这一茬,被这么一提醒,一下子就回想起来。
没等他开口,陆溪亭截话道:“你肯定是忘了,骗人!”
沈唯昭殊不知他已一步步迈入陆溪亭布置好的陷阱,急道:“没有,下次,下次啊。”
陆溪亭不满意:“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丫头哪里学的浑话,以后要严查她看了什么话本子。沈唯昭无奈道:“那你说,我听你的。”
陆溪亭像是一只偷到鸡的黄鼠狼,贼笑着拿出一张准备好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