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亭骑着马,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看着路旁摇曳的小白花,心情极佳,过不了几天,就到三十二莲峰了。
沈唯昭与她并肩,随意地牵着缰绳,余光时不时扫过陆溪亭。
“云旗走了你很高兴?”他问。
陆溪亭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耸耸肩,“我是因为天谷山一事总算告一段落才高兴,可惜惊影就要留着那管理峥嵘阁了。”
沈唯昭:“惊影过几个月就会回来的,毕竟他的课业还没完成,到时候找个得力助手管理峥嵘阁就可以。”
既然惊影还是要回来,陆溪亭觉得也没什么可惜的,闭眼慵懒享受阳光,她不由分说的把缰绳扔给沈唯昭。
“你来牵,我休息会儿。”说着她就趴在马背上睡着了。
沈唯昭接过缰绳,眼底波动地看着陆溪亭,笑着摇摇头。
马一摇一晃的还挺舒服,陆溪亭底子很稳,也不怕掉下去,不一会儿就相会周公。
眼前又是大片大片的浓雾,陆溪亭叹气,我这是又做梦了吗?
明知自己在梦里又醒不过来的感觉还真不是个滋味。
但是反正总会醒的,不如看看自己脑袋里有些什么。
她一步步向浓雾深处走去,脚像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突然她被什么东西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我去!”陆溪亭支起身体,梦里是感觉不到痛,但是能感觉到害怕啊,刚才突然的腾空让她心口一滞。
她回过头,却看见一个人没有知觉地躺在地上,手里还紧握着一把剑。
剑身清冽透彻,隐隐透着蓝光,这把剑陆溪亭再熟悉不过。
她捡起剑,对比着自己的百川,一模一样。
我想象力这么贫瘠吗?做个梦都没梦出什么新花样。
来吧!她激动的想去看地上人的脸,让我看看这人是不是沈唯昭。
然而她越靠近,雾气越浓,明明近在咫尺,却还是两眼茫茫。
陆溪亭不甘心,跟自己的梦对上了,干脆伸手去摸那个人的脸。看不出来总摸得出来,现实不敢动手动脚,到梦里还不是我说的算。
陆溪亭嘿嘿一笑,伸出自己的爪子……
“你在做什么?”一道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我在探险。”陆溪亭一本正经地回答。
话一出口她就感觉不对,刚才谁在说话?
那个声音叹了口气,“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溪亭感觉话语里还带着点宠溺。
身体好像轻飘飘的飞了起来,沈唯昭的面容渐渐出现在她眼前。
“醒了?”他问。
陆溪亭正想点头,却发现自己在他怀里。
他的怀抱温热而坚实,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沈唯昭低头轻笑一声,陆溪亭心想,笑若朗月入怀大抵应是如此。
“到哪了?”陆溪亭问。
“三十二莲峰。”
怎么这么快,睡着之前不是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吗?
看见陆溪亭怀疑的眼神,沈唯昭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陆溪亭摇头。
整整五日五夜。
沈唯昭神色一沉,手臂微微用力,自从天谷山出来,陆溪亭是越来越嗜睡,开始只是赖床,到后来一睡五日。
陆溪亭也感到不对劲,咬着嘴唇问:“是不是我哪里出了问题?”
沈唯昭放下他,亲昵地刮了刮他的鼻子,“没有什么是我解决不了的,等进了山门,我再好好跟你讲。”
陆溪亭心里小鹿乱撞,讷讷地点头。
只见沈唯昭在两棵参天古木前结了道印,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幻之后,大片大片的荷花映入眼帘,随风摇曳。
陆溪亭兴奋地问:“这就是三十二莲峰?”
果然如沈唯昭所说,没有山门,靠法术传送。
万顷湖水,千顷荷花,微风拂过,没有夏日的燥热。
沈唯昭随手一挥,湖面渐渐升起一道木桥,蜿蜒不知通往何处。
“跟我来。”沈唯昭道。说完大步一迈,向前走去。
陆溪亭也不含糊,一蹦一跳地跟了上去。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两人走到一座阁楼面前。
阁楼处于湖心,没有繁复的雕刻,只是素雅的被花海簇拥,阁楼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清辉阁。
陆溪亭认得笔迹,转头问:“你写的?”
沈唯昭颔首,引陆溪亭进去。
阁内的陈设很简单,只有日常必备的物品,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书很多,五步一书,十步一册。
陆溪亭问:“这是藏书阁还是你住的地方?”
沈唯昭挪开椅子上积了灰尘的书,“当然是我住的地方。”
陆溪亭也不闲着,帮忙收拾桌上如山的书,也顺便看看降妖师平常看些什么。
结果都是一些民间故事,偶尔冒出一两本惊影的课业记录,突然,陆溪亭眼前一亮,举起一本书在沈唯昭面前摇晃。
这本书的边角已经磨损,明显是书的主人经常翻阅。沈唯昭抽抽嘴角,无奈地接过来,“偶尔看看而已。”
陆溪亭噗嗤一笑,“一万种让人发寒的冷笑话?你竟然看这个!”
沈唯昭讪讪地收起书,耳根微微发红。
陆溪亭目光波动,像猫似的左瞅瞅右瞄瞄,果然,又让她发了了一个机关。
没等沈唯昭阻止,她就已经不小心按了下去。
“咔哒”一声,桌下露出一个莫约两尺的暗格,屋内顿时酒香四溢。
陆溪亭想起惊影跟她说过的对月吟邀酒,眼珠子一转,举起一坛酒,笑道:“信不信我能把月亮叫下来与我对饮?”
沈唯昭也笑了,悠然道:“你想说什么条件?”
“哎呀~”陆溪亭娇嗔,“哪里有什么条件,就单纯玩玩。”
话是这样说,可她眼泪狐狸似的狡黠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
沈唯昭也不戳破,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陆溪亭豪气地将酒往桌上一搁,我今晚就把月亮叫下来!
她又环视一周阁楼,奇怪地问问:“怎么这么半天不见有人过来?”
沈唯昭打开酒盖,直接灌了口酒。
他喝茶时是个温润的公子,喝起酒来倒像是江湖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