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痒......”少女抬手轻挥,拨开眼前毛茸茸的物什。
不知哪里传来的一股似有若无的龙涎香气。
缓缓睁开惺忪睡眼,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只毛发蓬乱的猫脸妖兽,瞳孔还是异色,一青一蓝,正伸出一只毛爪在自己鼻子前挠动不休,少女见此不禁骇然坐起,大叫一声:“呀啊,吓死我了,好丑!这是谁家捡来的野猫!”
穷奇气结,伸一只毛掌在自己面前使劲一挥,立时化作一名肤色白皙眉目如画的束发美少年,一双异色桃花眼怒气十足地瞪向少女:“谁好丑?谁是捡来的?谁是野猫?你......你这个死丫头才是我们君上捡来的......又丑又病的死丫头!”
“你说谁是死丫头!......”少女恼得大叫道。旋即不甘示弱地回击穷奇:“实实对不起,我说错了,我重说还不行吗?你不是丑野猫,你呀,是娘娘腔!”
穷奇平时最恼恨别人说自己男生女相,此时已气疯了,遂两手交叉胸前,怒气冲冲地放大声量道:“嘿,小爷我就从没见过你这么牙尖嘴利、忘恩负义的死丫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君上带你回幽冥地府,更不该牺牲君上千年的修为救你!”
少女少年两人皆怒目相对,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醒了?醒了就自己起来,把这碗药喝了。”一个清冽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原来冥君就坐在左近的阴影里,听这两人吵嚷半天眼皮子都没抬,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身边的青玉案。一只剔透的碧玉碗中盛着乌黑浓稠的药汁,还在徐徐冒着烟。
少女讪讪地起身,缓缓踱到桌边,咧着嘴一口气把一碗汤药喝了个底儿掉。
“哇,好烫好苦。”少女龇牙咧嘴道。
“说说吧,你是谁?”冥君冷冷问道。穷奇也追问:“对啊,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谁?......”少女陷入了回忆,似乎让她倍觉痛苦。她不由捂住了自己的脸庞,痛呼出声,一头青丝都倾泻而下,遮住了她的面容。
良久,少女惨白了脸,紧紧咬着下唇歉然道:“实在抱歉,前尘往事,我全都记不起来了。”声音里是说不出的落寞和失落。
穷奇顿感失望:“想不起来?不会是不肯据实以告吧?”说完感觉到自己语出冒失,吐了吐舌头偷瞥了一眼冥君。冥君以眼神止住了穷奇后面的话,穷奇旋即低下了头。
“实不相瞒,我......就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少女一脸歉然地望着冥君,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里都是坦荡的歉意。
冥君深深望向这双眼,许久徐徐叹了口气,淡淡道:“罢了,前尘往事不过是过眼云烟。既记不得就索性忘怀了吧。”
“谢谢。对了,你们又是谁?这里又是哪里?”少女忽然想起来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好奇地问道。
“此乃幽冥地府,救你的是幽冥之主冥君长涯,你既来此,也该随众人一起尊称一声君上。至于你小爷我呢,是君上的侍从,你该唤我一声穷奇大爷。”穷奇得意道。
“多谢搭救之恩,容后再报。这厢先谢过君上大人,还有,穷大爷......”少女轻轻俯下头乖乖巧巧地回应道。
“混......混账丫头!谁是穷大爷,你该喊我穷奇大爷!”穷奇感觉自己真的要被这死丫头气爆炸了。
冥君在一侧勾了勾嘴角,竟是无声地笑了。
少女顿觉原来昏暗的大殿内亮堂了许多,原来,这个冥君不止长身玉立,还生就一副芝兰清风的好相貌,只是可能是常年着玄色长袍,不喜言不爱笑的缘故,这堂堂的相貌倒被这端肃之气埋没了,经这一笑方才如昙花般乍现。少女不禁看得呆了。
“名字都忘掉了,那你教我们以后怎么称呼你呀?难道要叫你唉、喂、嘿吗?”穷奇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拿手指着少女叫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既没有名字,那索性就叫你夭夭吧。”冥君淡淡说罢,立起身来振了振衣袖,头也不回地踏出此间。
“嗯......逃之夭夭,听起来倒是威武霸气,那我以后就叫夭夭了!”夭夭的眸子立马变得明亮起来,以拳击掌朗声道。
穷奇的下巴都掉下来了。
“唉,不对......是哪个帮我换的衣衫啊?”夭夭这才想起看一眼自己身上新换的簇新红衣,这一看立马花容失色。
“难道是......你?”夭夭咬牙切齿地瞪向穷奇,恶狠狠道:“你个死娘炮,登徒子!”
穷奇立马羞窘地从脸红到脖根,恨声道:“胡说八道!谁是登徒子,你......你,你.......想得倒美!你一个姑娘家也不知羞,哪个要帮你换衣服?那是君上的女儿灵枢公主帮你换的。”穷奇说罢以袖掩面狂奔而去。
“灵枢公主......女儿......”夭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