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没习过舞？”

宴会完毕，顾锦将宋菀送出府，途中这小妮子一个劲儿的问她，顾锦不厌其烦道：“我何时说我未曾习过？”

宋菀一噎，抬头想了想，好似她还真未说过。

不过这也难以打消她眼底的敬佩之情，挽着她的手臂笑着说道：“你跳的这样好，有些人得嫉妒死了。”

她这话倒是实话，从柳清秋和顾子衿铁青的脸色也不难看出，今日她是真的给了她们一击重锤，差点打的她们起不来。

不过，柳氏惯会伪装自己，前世自己不曾突出，倒也过了几年安生的日子，如今风头尽显，只怕以她的心胸，不会容忍自己太久。

算算日子，大军回朝的时间也快到了，在这前后，她总归要做些事才行。

将宋菀送走之后，顾锦转身往院子里走去，途中却不料遇到了顾子衿。

只不过这个往日惯会用鼻孔看人的天之骄女，如今满脸的愤恨，看着她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将她撕了才罢休。

顾锦表示理解，毕竟本来是自己的生辰宴，却没想到被最讨厌的人抢了风头，若是以前的她，只怕要阴郁上好一段日子。

不过嘛，如今已经不是往日，现在的她也不是以前的她，面对顾子衿的怒意，她甚至还能满脸带笑，状似亲切的问候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脸色怎的这么难看？”

流玉流珠闻言忍不住想笑，自家姑娘也忒坏了些，这顾二小姐脸色难看的原因莫非还不明显吗？非要这么明晃晃的问出来，活生生的往别人心里插刀子。

虽说她们看着也挺爽，不过这心里还是要象征性的对顾二小姐表示十二万分的同情。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顾子衿通红着一双眼，忍不住大吼道。

顾锦微微后退半步，看着她状似疯狂的模样，忍不住抚了抚眉角。

顾子衿这女人实在是单蠢，她也不知道前世自己怎么就着了这条道？

大抵是柳夫人太聪明了，又有顾曌为她保驾护航，所以她才能输得那么彻底。

似乎是想清了缘由，顾锦装傻充愣一般道：“二妹妹何出此言？我做什么了？”

“你分明说过自己没有习舞，怎么……怎么会……”顾子衿吞吞吐吐，脸都涨红了，也没说出那个字来。

顾锦却是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我怎么跳的那么好啊？”

顾子衿：……

“噗嗤——”流玉流珠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家姑娘这腹黑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学了谁去，看看这天之骄女的二姑娘，活生生被气了个猴屁股脸出来。

“唉，二妹妹我不是说过吗？我在庄子上看别人跳，自己也学了些，谁知道随便学学，就变成了这样，毕竟我在庄子上，还是跳的最差的呢，那边随便来一个村妇都比我跳的好，所以二妹妹你也别生气，毕竟这东西得讲天赋，不是谁都能跳出来的。”她脸上抱着最真诚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气人的很，顾子衿常年冷傲惯了，哪里是她的对手，登时便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着一双死鱼般大的眼睛瞪着她。

“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二妹妹还是快回去歇息吧。”她说完这句，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过身道：“哦，差点忘了，二妹妹记得让小厨房熬点绿豆汤，虽然这天气寒冷，可是我看柳夫人今日倒是火气很大，刚好用这绿豆汤给降降火。”

话毕，又上下打量了顾子衿一眼，十分之诚恳道：“当然，我看妹妹脸色潮红，只怕是心火旺盛，这绿豆汤是极好的降火之物，对二妹妹这样恼羞成怒的人来说，也是极为适用的。”

说完，便带着两个丫鬟，洋洋洒洒的往院子里去了。

顾子衿站在原地，目光犹如淬了毒一般，阴鸷的盯着她远去的背影。

“顾锦！”

“阿嘁——”顾锦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拿出袖中的帕子揉了揉鼻尖，挑了挑眉道：“看，这是在骂我呢，枉我还好心给她们建议，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噗哈哈哈哈哈姑娘……”两个丫头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流玉擦了擦眼角的泪，笑哈哈道：“姑娘，您这般嚣张，也不怕柳夫人和二小姐恼羞成怒。”

顾锦满不在乎的往前走：“我怕什么？总归她们今日已经够恼羞成怒了，也不怕她们在怒上一怒。”

嚣张又如何？以往她唯唯诺诺，从不张扬，却被人踩在泥泞里，重生一世，若还如往常一般苟活，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再者，只要她够嚣张，就越没有人敢欺她辱她，世界强者为尊，不管是前朝还是后院，皆可适用。

回到院子之后，顾锦难得轻松下来，半坐在暖塌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糕点，好不惬意。

只不过不远处的清竹苑，气氛却不是那么的和谐。

顾子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又想起方才顾锦说的话，心底忍不住一阵气闷。

“贱人贱人贱人！竟敢如此奚落我！”她大吼道，袖摆一挥，梳妆台上的东西应声而落，身后的丫鬟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姑娘息怒。”

“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那个贱人都爬到我头上来了！竟然还用我做筏子，让她在京城打出了名气，如今只怕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兵部尚书府的大小姐顾锦是个色艺双绝的人物！你让我怎么息怒得了？”

顾子衿不常这般愤怒，然而今日的确是被顾锦气狠了，才如此这般口不择言。

丫鬟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这样二姑娘人前端着一副清冷高贵的仙女模样，实则背地里就是一个疯子，稍有不忿便对她们一阵打骂，实在是难伺候得很。

如今她都已经缩成了鹌鹑，却还是逃不过魔爪，顾子衿直接一巴掌扇在她头上，将对方直接扇倒了去。

丫鬟捂着头，却不敢有半分怨言，只期盼着柳夫人赶紧来救场，不然只怕自己今日得被打死在这里。

好在这丫头自从进了清竹苑便整日烧香拜佛，心中虔诚祈愿实现的倒也十分快，心音刚落呢，这边柳清秋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

看着屋内狼藉的一幕，柳清秋原本平淡的脸霎时有些皲裂，她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愤怒，若无其事的说了句：“都下去吧。”

整个屋子的下人忙不丁的滚下去了，以免被拉入这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