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完,接下来就该步入正题了。
“阿梓,来一盘?”魏王吕壁笑着邀请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①”魏王妃冯梓也笑意盈盈地应下。
随着第一颗子落下,魏王吕壁也随之开口:“阿耶尚在时,你我二人也去这般常在府中对弈。只是曾经的府邸,和今天的府邸到底是不同了。”
魏王妃冯梓道:“曾经的精致,今天的贵气,都挺好。”
“都说是物是人非,我看这物也善变得很。如今物非物,人如故否?”魏王又是一子落下,气势汹汹,完全没有相让的意思。
“物非物,又怎么期望人仍如故?”魏王妃冯梓也没有犹豫,跟着落下一子。
“我倒是觉得人心可胜死物。”魏王吕壁一子落下,步步紧逼。
“天底下就连树叶都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又怎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人与人到底是不同的。”魏王妃冯梓下棋就显得有些不急不缓了。
“阿耶说过,人心易变,不说十年,就是十天,十个时辰,人心都有可能与上一刻不同。”魏王吕壁引用了名人名言,虽然皇帝文化也就刚刚够用,但是光环够亮。
“先帝的智慧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魏王妃冯梓捧了下景耀帝,但是说的话没什么营养。
“船能掉头,人也可转变行进的道路。”魏王吕壁在疯狂暗示,现在再改变,仍不迟。
“十年过,新船变旧船,百年过,旧船生草木。”魏王妃冯梓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道可改,心老了也可变年轻否?”
魏王吕壁听了魏王妃冯梓的理由一愣,他想了很多理由,但唯独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累了?心老了?
这是他的王妃冯梓亲口说出的?如果不是他亲耳听到,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当初的冯梓是什么样呢?
大概就是跟魏王吕壁一般无二,野心勃勃吧。
这门亲事说起来还是魏王妃冯梓求来的。
年幼的冯梓就很喜欢读书,她尤其喜欢读史书。
透过史书,她看到了许多掩盖在光鲜亮丽之下的东西。她为生在大周而庆幸,又为生在大周而痛苦。
她庆幸生在大周,生在一个女子最接近自由的朝代。
她痛苦生在大周,如果不曾有拥抱自由的可能,那么被锁住也就不会那么痛苦。那是清醒的痛苦,可望而不可及的痛苦。
冯梓曾经想过入仕,但是她发现入仕并不能实现她的理想。
她的仕途可以说是能一眼望到尽头,没有丝毫的未来可言。
她思来想去,想到了曲线救国。
这天下到底是姓吕,这天底下最尊贵,最有权威的到底是皇家人。她选择加入其中,以此为桥梁,实现她的理想。
虽然不知道原理为何,但是史书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写着呢,皇后要是坐得稳,她一般要比皇帝活得长。
她想要活得久点,熬到当太后,当太皇太后。
皇帝就扶持个年龄小一点,前人在那么困难的环境下都可以做到,她又为何可不临朝称制?
①《孟子·公孙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