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晨喝下这杯酒,表情便变得严肃起来了,身子也笔直的坐正了起来,双眼认真的看着阮子让。阮子让见状也明白,师兄这是要开始说正事了,便也认真的坐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阮子让其实也很纳闷儿,他知道的关于谢晨最后的消息就是他们当年在剑庄分别的时候了,谢晨和曹曦暮师姐三人去了西南诸郡,好像是去打探关于一个教派的情报,再往后的这两年对,对方经历了什么,就像谢晨不知道他们的事情一样,他对谢晨也是一无所知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谢晨都是不应该会出现在楚郡的,而且还是摆明了是特意来找他和仇希的,就算是来执行剑庄的任务,按照谢晨和曹曦姑娘与暮师姐的关系,他们应该会一起来才对,可是谢晨师兄怎么会独自前来呢?
“有一件事,我以前或许和你提过几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说,咱们甲班的弟子在最初出来执行任务的时候,剑庄都会派一个前辈暗中保护我们,在生死危机关头的时候,才会出手。那时候我也不确定,所以只是当成酒后的玩笑提了一句,但是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这是确确实实的事情!
我和曹曦暮长云去西南诸郡的时候,有一位前辈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那位前辈叫怀冶良。这期间我们遇到过很多次生命危险,那位前辈都在紧要关头出手救下了我们,可是在一次掩护我们逃走的过程中,那位前辈死在了敌人的手中。
你和仇希出来的时候,同样也有一位剑庄的前辈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你们,他叫钟之和,是咱们参加剑庄考核最后一项的老师,你知道吗?”
谢晨说到最后,语气也已经变得很严肃了,双眼更是毫不留情的盯着阮子让的脸,好像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一样。
阮子让整个人已经呆住了,原来原来那位前辈就是他们参加考核时的那位老师
他双手捂着脸,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可是谢晨没给他回答的机会,语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就好像在审问一样,已经有几分冷冽了。
“还有一个事情我要告诉你,担任护道人的前辈,一方面在暗中保护着你们,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在暗中监督着你们,在你们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们每隔半年便会将你们的情况传回剑庄,以作考核只用,万一你们在离开剑庄的时间做出了有辱于剑庄的事情,甚至是堕入邪魔外道,那位护道人前辈也会选择在必要的时候对你们出手管制,甚至清理门户!而这位钟之和前辈,已经有一年多没有传回消息了,最后一个消息,便是写着你和仇希到了东南楚郡,仇希要随船队出海寻仙岛,为保障仇希的安全,他决定要随着船队一起出海!而对你们之前的考核描述,也有很多杀伐之气过重的描述。
现在我问你!你和仇希,为什么两年多都没有回剑庄!为什么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连一点点的消息都没有传回去!”
阮子让听到这里已经彻底忍不住了,松开双手,只能见满脸的泪水,他一把拿起桌上的酒壶,揭开壶盖仰头便灌,如牛饮水般,但是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善酒之人,很快就被呛得满脸通红,一边咳嗽着眼泪还在不住的往下淌,也不知道是被酒辣的还是怎么的。
“前辈钟之和前辈他在那座岛上,为了保护仇希离开,死在了那些岛上的东洋人手中我们这两年没脸回去,想着一定要给前辈报了仇才能回去所以所以才”
谢晨看着已经伤心的不能自已的阮子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啊果然是如此,和怀安谨庄主猜测的几乎一样你怎么这么傻呢?前辈为了保护你们牺牲了,你们更应该回到剑庄啊,不然先不说前辈用命争取的结果可能被辜负,你们就算为了前辈着想也应该回去啊,让前辈的牺牲得到他应得的荣誉,不是吗?”
谢晨手里拿着那个空酒杯,仰靠在椅子上,头望着天花板。
又是这样吗?仁楚三十四年甲班的弟子总共八人,分成四组外出执行任务,一共也随行了四位剑庄的前辈做护道人,他和暮长云那里,怀冶良前辈为了掩护他们离开,最后死在了贾生手中,阮子让和仇希这里,钟之和前辈为了保护仇希,在那座无名之岛上,死在了所谓的东洋族手中。
四位护道人,已去其二。
他又想起了怀冶良前辈那番关于“一气长三秋”中这“一气”的解释,剑庄生生不息的传承,一定是要建立在前辈们牺牲的基础上的吗他不想是这样,让剑庄的年轻后辈都能有当死则死的勇气,可是这就一定能保证他们的每一次牺牲都是能达到他们目的的吗?甚至说,他们的每一次牺牲都是有价值、有意义的吗?
不是每一个后辈,都能成为像他们那样的前辈的
等到阮子让的情绪终于渐渐平息下来了,谢晨这才将实现慢慢移了下来,他看着阮子让满脸的鼻涕眼泪,心中也是心疼不已,之前那番话,其实他说的有些重了,按照怀安谨前辈的猜测,最坏的结果便是仇希和阮子让判出了剑庄,钟之和前辈出手阻止两人,或者这两人发现了暗中的钟之和,然后联合其他的某些势力,将钟之和前辈诛杀了
但是当谢晨看到阮子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这个猜测绝无可能,谁都可能那样做,阮子让不可能!可是为了彻底避免那个嫌疑,他还是用了最恶毒的话来试探了阮子让,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想的一样,钟之和前辈的牺牲,确实也只能说是一个意外,是前辈自己的选择。
谢晨给阮子让倒了一杯水,轻轻放到了他面前,然后语气温柔的问道。
“你能和我说说,你和仇希之间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