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了,我整个人都有些睡蒙了,我真像个废物,我这样想着,但我却一点都不羞愧。
我摇了摇头想要甩掉这些念头,没想到这想法愈演愈烈。我不得不放弃,只得心里默念着:老子不是废物,老子还年轻!老子不是废物,老子还年轻!
这么做好像还真有点效果,我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
“哥哥你醒啦,饿了吗?我给你带了蛋炒饭。”英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屋里了。
我翻身下床,本来觉得很帅的一个动作结果成了“鲤鱼打滚”,我一滑直接压到了床边的狗子身上,还好我不是很重,不然狗子下半辈子可能就这么交代了。
都说动物的反应很快,我心说这狗子怎么就不知道躲呢,难道这货跟我一样有受虐倾向?说来狗子跟了我这么久,也算吃了不少苦了,还这么粘我,所以我暗自下定决心,等它老了,一定不会把它炖了。
接过英英递给我的盒饭,我三两口就吃完了,也不顾自己的形象,反正我更丑的样子英英都见过了。
“哥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英英突然问道。
“明天吧,”我说“出来这么久了,心也平静了,我回去帮你找到你的家,然后我也该去找份新的工作了。”
“哥哥,我……我不走了。”
“啊?不走了是什么意思。”我脑子有些混乱。
“我说我就留在罗叔这儿帮他,他说会给我开工资,然后我就住这里。”
“你不回家了?”
“不回了,”英英抬着头,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些决绝“都这么多年了,她们也没来找过我,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他们就不喜欢我,弟弟被送进少管所,他们还怪我没看好弟弟让他出去打架……”
“由你决定吧,那你现在是已经开始上班了吗?”
“还没有,罗叔说等你走了我才开始上班,他让我这几天陪陪你。”
“额,这倒不用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反正你明天要走了,我请你吃顿好的吧,就当我谢谢你救我出来喽。”
我说不出口拒绝,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难道还要我黑着脸说老子就想一个人待待吗?
我们没去吃饭,我们去了双廊,看日落。
这是我临时起意的,因为只有看风景的时候我们才能少些交流,我是个不善交流的人,多数时候我懒得去交流,语言是门艺术,我对它更多的研究却是怎么去用它骂人。
洱海东北岸,在海的一角,一个小渔村坐落在这里。
我驱车行驶了大概二十分钟,到了这个所谓的“沧海风光第一镇”。
双廊镇的周边有一些小岛,倒是个看海的好地方。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海,前面二十几年我就一直待在重庆,就连上大学都是在重庆,那里除了山还是山。
我们坐船到了一个小岛,岛上有住宿的地方,我一直都向往着这么一个地方,四面环海,一座草屋,四季三餐。
不过这里的旅馆是个现代建筑,倒缺了些隐世的意境。
我们订了一个有两张床的房间。里面的视野很好,从窗户就可以看见外面的海面。
说是小岛,这里也算是个城镇了,建筑几乎把整个岛都占满了,我首先想到的是这里的房价一定很贵吧,就是不知道把我卖了能不能买个厕所。
“哥哥,我们去逛逛吧!”英英说。
“好。”我关掉手机从床上翻起来。
刚出门就有人跑过来拉住我“叫你们别乱跑,先跟我去买纪念品。”
“我…我不是旅游团的人。”我打量着我面前的这个中年女性,黝黑的皮肤,脸很宽,跟狗子倒很像,想到这儿,我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那女人扯着嗓子说,生怕我是个三级残障人士,听不见她说话一样,“我认错人了!”
我发现她还戴了个小的那种喇叭,不过我觉得这东西她完全用不着。
“对了,你是导游吧?”我说“这附近有什么出名的景点吗?”
“加我们旅游团啊,”听到我在问路,这导游竟有些兴奋“我们旅行团便宜,你们半途加入,我给你们打九点九折怎么样。”
“算了,我们还是自己去逛吧。”我叹了口气。
“沿着这条路,前面有个小沙滩,你们这些小情侣应该会喜欢那里吧。”还没等我解释,这个导游就走开了,一边走还在说:浪费我时间,那两个人跑哪去了,都说了不要乱跑……
“走吧,去那个小沙滩看看吧,反正也不知道去哪儿。”
这里真是个小沙滩,而且人还不少,这都快成了大型泡脚现场了,完全没有我印象中的那种夕阳西下,脱了鞋在海边奔跑的感觉。
我发现好多人都在一个地方排队,那是个小台子,边上两根柱子,上面写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好多人排队就是为了在那儿拍张照,我没那兴致,而且那儿这么火爆,说不定还要收钱呢。
我和英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这儿是块石头,海水刚好漫不到这里。
我嫌坐着太累,干脆躺下了,这时一只海鸥从我头顶飞过,直接一个“祸从天降”,一坨鸟粪掉在了我脸上。
这他妈傻鸟是算好时间的吗?我心里骂着,我只好跑去海边用海水洗掉。
“哥哥拉住我一下。”英英脱掉鞋站到了海水里。
“你小心沙里有贝壳划伤你的脚啊。”我说着把手伸向她。
“哥哥你的手好凉啊。”英英拉着我的手说。
废话,老子刚刚才泡的海水,我心说。
英英拉着我的手在海里小心的走着,像极了小时候我爸拉着我的手教我走路一样。
想到这,我差点脱口而出:英英,快,叫声爸爸来听听。我被自己内心的羞耻笑到了,不由得手晃了一下。
“哥哥你在地上走路都走不稳吗?”英英呵斥着说。
“额,不好意思。”我心里还在笑着。
“哥哥,你不是说来这儿要见一个朋友吗,你明天都要走了,你还没见着吗?”
“明天走的时候再去吧,见一面就好了,告诉他这些年我过得还不错。”我声音沉了下来。
“哥哥,你那个朋友……”英英停下了脚步。
“他死了”我心头一酸,手不由得用力了,我才发现我还抓着英英的手。
“不好意思。”我松开英英的手。
英英上了岸,我们又到那块大石头处坐下。
“哥哥,可以跟我讲一下你们的故事吗?”英英看着我“作为朋友间的分享。”
我想起了英英跟我讲她的经历的那天晚上。
“他叫海青,”我点了支烟“是个非常非常厉害的音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