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哭了，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自诩读了十几年的书，却找不出一句话来安慰她。

海青走下台看着我“她怎么了？”

“她说你唱得真难听，难听得她都哭了。”我说。

“那我唱首《两只蝴蝶》？”海青上前抚着杨柳的头说“别哭了大姐，都长皱纹了。”

“烦！”杨柳拍开海青的手。

海青又伸出手，把杨柳脸上的泪痕擦掉，看得我一阵肉麻。

“这么大人了，你就没想过成家吗”杨柳对海青说。

“一个人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现在的女的太难伺候了。”

“谁说的，还是有勤俭持家的好女人的。”

“你是说你吗？”

“我……”

“你说你也都快到了要当妈的年纪了，还说我。”

“要你管！”

海青无奈的看着我，眼神里像是在说：女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我表示认同，就像汪欣怡一样，生气从来没有理由。记得有次我跟她说：“汪欣怡，别人家的女朋友都会说叠词，什么吃饭饭啊，睡觉觉啊，你也说一个呗”

汪欣怡想了半天说：“操你妈妈？”

“你。”

“滚，道歉。”

“我…”

“快道歉！”

“对不起……”

…………

杨柳走了后海青马上掏出烟来点着“这一天可憋死我了。”

“你还真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啊。”我说。

“你抽不抽？”

“抽，快给我一支。”

“女人真是麻烦。”海青喝着酒说。

“我感觉杨柳对你挺好的。”

“我知道，但我不能啊。”

“不能？”

“跟我一起可惜了她。”

“那你之前那十几个前女友就不可惜了？”我说。

“我这不都分手了吗，再说杨柳和他们都不一样？”

“哪不一样？”我好奇道。

“杨柳是处女，哈哈哈。”

“滚！”我懒得跟他瞎侃。

…………

“杨柳跟你说我的事了吧。”海青突然问道。

嗯，我点点头。

海青沉默了很久说，喝酒！

好，我说。我们像坦白了好多，如果说以前海青在我面前是裹着棉袄的话，那现在在我面前就只剩条底裤了，我形容得真他妈恰当，我想着。

那晚海青喝了很多酒，我第一次见他喝醉的样子，他说了很多话，比平时更多的话。

他说，周游你知道吗，她就像风一样，她有自己要到的地方，她从我这儿飘过我就很满足了。

我说，你说的真他妈浪漫。

他说，你知道断舍离吗，断了联系，舍去念想，离开她。跟我一起她不会幸福的。

我说你不喜欢她吗？

他突然哭了，说，我喜欢啊，我爱啊，但我恨啊，我恨自己活成了他妈的现在这个样子。

我说她或许不求你有什么啊！

他说那我他妈不是白嫖吗，我不能耽误她。

我说你早就耽误了，你都耽误人家二十几年了。

所以我要还给她，海青睁大眼睛说，我要挣钱，挣很多钱，等她结婚那天给她包一个大红包。

我说你真他妈傻。

他没理我，继续说着，到底哪个男人这么幸运啊，能够给她幸福。

我说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说去你妈的，你什么都不懂，她爱吃小龙虾你知道吗？她喜欢胡歌你知道吗？她喜欢养狗你知道吗？她什么时候来大姨妈你知道吗？她喜欢吃面不放辣椒你知道吗……

我说我现在知道了。

他说，去你妈的。

说实话，看着一个比我大十岁的男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真的很尴尬，还好他哭得很“豪放”，不至于让别人认为是我把他打哭了。

不过倒像是他刚被老婆绿了，来找我哭诉一样，我边想着边笑了出来，喝的酒涌进喉咙里，呛得我直咳嗽。

那天和杨柳见过面后，我们就经常见到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海青配了把我们房间的钥匙，能随时进我们的房间，我觉得有些不妥，海青倒不是很介意。

虽然她只是经常趁我们上班来我们房间给我们洗臭袜子，做晚饭。托海青的福，我也得以吃了好多美食。我也终于意识到了：女生洗的袜子晒干后真的比男生洗的要软。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光着膀子和海青一起睡觉了，而且现在想起那个画面：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跟一个三十岁的中年大叔光着膀子睡一张床。总觉得怪怪的。

杨柳说她搬到了附近，而且在附近找了份工作，我们有事可以找她。

海青说，不必了，都不是三岁小孩儿了。

杨柳说，是三十岁的小孩儿，还有二十岁的小孩儿。

海青还真的没有找过杨柳，只有杨柳来找我们，给我们“当保姆”。至于我，更找不出什么理由找人家了。

杨柳生日那天都是她来找的我们吃饭，那天她还带了一个男的工作同事，那天的气氛很尴尬，海青一个劲儿的喝酒，我默默地吃着菜，杨柳不停地给海青夹着菜，但他一口都没吃。她那同事倒挺热情，又是敬酒又是聊天的。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拉着海青走了，我生怕那货又喝醉了话多。

那天我们回去后，海青说他没喝够，又拉着我去酒吧喝酒。

喝酒时我问海青，说，怎么？酸了，去追回来啊，我站你这边啊，我感觉你还有戏。

他喝了口酒说，酸什么啊，我支持还来不及呢。

我说我怎么越看你越觉得你不舍得啊。

他说，去你妈的。

我说，你他妈就不能换个词吗？

他想了想，说，去你大爷的。

那晚我也喝了很多酒，可能我也觉得可惜吧，不过好像长得好看的女的突然交男朋友了我都会觉得可惜，我不知羞耻的想着。

那晚我喝吐了，我还好，吃了些东西，还有东西吐，海青就遭罪了，他是空腹喝酒，都没东西吐的，胆汁都快被他吐出来了。

他边哀嚎着边喊：他妈的再也不喝酒了，真他妈难受。

我说你活该，你自己作死，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

他说，去你妈的，老子还年轻，老子还能再潇洒二十年。

后来杨柳说那个男同事只是他们下班太晚了她顺便拉来吃饭的。后面我们也没再看见那个男同事了。

要说这两个人，在我看来就是俩傻子，明明喜欢着对方，偏偏一个在等，一个打算永远不说，我有时甚至想把他俩关一个房子，给他们灌上春药，看他们还忍不忍得住。

我不知道的是，我没这个机会了，海青也没机会说出口了，杨柳也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