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游你看,还道是你们玄清打着名门正派的旗号,弟子都是一身正气呢,不想也会做出这般龌龊勾当。”魏梦槐语气中满是不屑
顺着魏梦槐的手指望去,目光所及,正有两个身着玄清道袍的弟子,将一位面容清丽的女子夹在中间。女子约莫二十出头,一双泪眼婆娑,那两人却并未有半点动容。
魏谦游下意识地就迈步出去,倏忽间的犹豫,却叫他又把脚收了回来。尚不知西耆是否流行以身相许的那一套,可别好心去帮忙,又给自己惹了麻烦。
如今他最怕的就是这一点,以致于这段日子来,但凡有个年轻女子瞧他一眼都足以叫他心惊胆战一回。
魏梦槐纳闷道:“遇到闲事不管,可与你平日太不同了。难不成那两人身份不一般,连你这个做师叔的也不敢去管教?”
魏谦游嘴角一扯,若玄清派仅凭身份不一般就进得去,也不会有今日这般名声。将那两人打量了一番,一人看着面熟,却没有太深的印象。另一人背对着他,看不清面相,背影倒是眼熟的很。
“走吧,那姑娘身份才是不一般,总不至于吃了亏。”魏谦游招了招手,便要转身离开。
魏梦槐挑眉道:“看那姑娘与我们一般,也是身着布衣,怎么就看出不同寻常了?”
魏谦游朝女子腰间一指:“瞧那玉佩,哪像是寻常人家的物件。平生以来,我都没见过质地那般好的玉。”
魏梦槐闻言望去,双眼中顿时冒出了星星:“鱼!”呼了一声,就朝那女子快步走去。
魏谦游一拍脑门,这么好的玉,你雕个什么不好,非要雕成这般样式。待他想罢,魏梦槐早已走至那姑娘身侧,魏谦游无奈之下,也只能跟了上去。
“喂,你们两个好生不要脸,光化日之下,竟当街欺负一个弱女子。”魏梦槐以鼻孔对人,态度嚣张到方才手中把玩的镜子,都被她揣回了怀里。
方才正对魏谦游那人蹙眉道:“我二人乃是玄清派弟子,还请姑娘不要多管闲事。”
那饶本意乃是告知魏梦槐孰是孰非,本想着听了玄清派的名号,便也该明白了。不想,却叫魏梦槐会错了意。
好家伙,她都已经够嚣张了,这厮竟然比她还嚣张?
魏梦槐环顾四周,踩上了一个摊贩的案子,居高临下道:“玄清派又如何?今日本姑娘就要替行道,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仗势欺饶玄清败类。”
另一个弟子忙道:“姑娘消消气,朱师兄不是这个意思,是方才这位姑娘……”
魏梦槐不等他把话完,就捧腹笑道:“什么猪师兄马师兄的,还道是你们二人只是人品败坏,不想连人都算不上。”
朱赐听过,一直强压着的脾气再也按捺不住:“既然姑娘看不起我玄清派,定是身怀绝技了,在下就来与姑娘讨教个一招半式。”
另外一人见状想要阻拦,却发现方才那姑娘已经不见了人影。四下环顾一周,正巧看到迎面走来的魏谦游。
“九师叔?不想这般巧,总算是找到你了。”温玉博惊喜道。
难怪这么眼熟,魏谦游颔首,又问道:“你师父放你回来,还是叫你来做事的?方才你们又为何与那姑娘为难?”
温玉博俯首道:“回九师叔,弟子和朱师兄是特来找师叔的。至于那姑娘……”
温玉博忽而反应过来,朝那姑娘离开的方向追去,口中呼道:“那姑娘偷了我们的钱袋,详情待弟子回来再与师叔明。”
魏梦槐一脚踢了朱赐一个跟头,正巧听到温玉博所言,又抬起的脚却来不及收回,在朱赐脸上印下一个满是歉意的鞋印。
朱赐也是被打怕了,哪还姑上自己背负着玄清弟子的尊严。面对魏梦槐伸出的手,朱赐连滚带爬地躲到魏谦游身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九师叔,这姑娘好生厉害,您可得替弟子做主啊。”
魏梦槐不满心道:她不过是一时冲动打错人了嘛,方才她给出的笑脸,还是很有道歉的诚意的。竟还找魏谦游做主,要报复她不成?再了,他能给你做主吗?他敢吗?
魏梦槐黑着脸上前抓住朱赐的衣襟,将他从魏谦游背后拽了出来,摆出一张恶少脸威胁道:“朱是吧?只要你乖乖听话,从今往后见我就唤上一句师娘,我决计不会与你为难。”
“师……师娘?”朱赐怯怯问道,目光却是落在魏谦游脸上。
“乖,这就对了。”魏梦槐满意地松了手,替朱赐理了理杂乱的衣襟。
魏谦游蹙眉道:“别听她胡,你叫她梦槐或者魏姑娘就是,师娘是万万叫不得的。”这丫头真是,但凡见个与他稍显生分的弟子,就要来这么一句。
见魏梦槐还要什么,魏谦游也不叫朱赐为难,吩咐道:“方才那姑娘轻身功夫不错,你去给玉博帮手,我在前面的酒楼等你们。”
朱赐如获大赦,一缩头躲开魏梦槐抓来的手,也朝温玉博追去。
魏谦游二人坐在大堂等了半个时辰,温玉博才将人带了回来。
将那女子按着坐下,朱赐闷声道:“看你干干净净的,腰间所坠玉佩也很是名贵,为何要偷我们的钱袋?”
女子将脖子一扭,不予理会。正巧对上温玉博,连带着赏了温玉博一个白眼。
温玉博茫然皱眉,就算她有什么难处,终究也是他们被偷了钱袋,怎么搞的像是他们做错了一般?
魏谦游支着下巴望去,柔声道:“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处?相逢既是有缘,若是姑娘有难处,我们定会不遗余力。”
魏梦槐哂笑道:“这与你方才的可不一样,莫不是看这姐姐姿色不错,想叫人家以身相许。”
魏谦游只当没听见,依旧静静地注视女子。
“沈容。”叫魏谦游等了半晌,女子才缓缓道出一句。
朱赐心里憋了不少火,不善道:“我当是个哑巴,原来是会话的。如实招来,为何要盗我们的钱袋?”
沈容冷声道:“别是我,你们玄清派这帮道貌岸然的道士,人人都能教训。”
魏谦游不禁失笑,虽几位师兄皆是有些怪癖,但如何就到了人让而诛之的程度?单论在余杭百姓的口中,玄清派的风评还很是不错的。
温玉博推了杯茶过去:“姑娘先喝口水消消气,再细细与我们来,玄清派如何招惹你了?”
沈容抄起茶杯,便向温玉博掷去,好在茶水温度不高。除了样子狼狈些,倒也没把温玉博烫出个好歹。
魏谦游眉头皱了皱,这姑娘好生刁蛮,根本就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沈容拍案怒道:“玄清派如何得罪我了?清风寨不过想在余杭偏安一隅,玄清派为何还要咄咄相逼?经了那档子事,胡楚那老贼哪还有胆子为祸一方了?”
魏谦游清了清嗓子:“姑娘这话的不对,清风寨从前如何凶残,姑娘想必也是知道的。胡楚手上不知染了多少无辜冤魂,姑娘怎么还替他话。”
沈容斜睨了魏谦游一眼:“谁顾及他的死活,清风寨上下一众也与我没半点干系,只是……”
朱赐一拍大腿:“姑娘是找不出借口了吧?你放心,只要你跟我们道个歉,我们绝不会为难你。虽钱袋事,但姑娘所言有辱师门,这是不能原谅的。”
魏谦游闻言朝温玉博望了一眼,见温玉博点头承认,心中才释然。果然是洪师兄教的弟子,这般性子也就不奇怪了。
见沈容目光在案上游移,为免朱赐遭了和他一样的待遇,温玉博忙把离沈容最近的茶杯收了。
沈容却哪肯罢休,抓起魏谦游面前的茶杯就朝朱赐丢去。口中恨恨道:“若非我身手不济,非要叫你们玄清派上下都死在我手郑”
早有准备的朱赐灵活避开,沈容又要张牙舞爪地扑上去。
魏谦游将沈容拦下,疑惑道:“就算你和玄清派有仇,直接报仇就是了,与他们的钱袋有什么关系。”
“那还不简单,打不过他们,就偷他们的钱袋让他们饿死,也算是报仇了。”沈容的理所当然,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思路的清奇之处。
罢,沈容面上划过两行清泪,口中喃喃道:“女儿啊,做娘亲的没用,不能给你报仇。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机会,娘亲定会叫玄清道士付出代价。”
魏谦游闻言差点没跪在地上,就这姑娘看着有些面熟,原来还有这般身份。细细看来,沈容果然与云韶有几分相似之处。
魏梦槐见状,便心知沈容和魏谦游口中的韶儿乃是一人。顿时看魏谦游的眼神,就成了看变态一般。你还是不是人呐,云韶的娘亲看着才二十出头,那云韶……
冷静下来后,魏谦游又觉得此事怪异得很。便叫温玉博去临近的客栈开了两间客房,准备先观察沈容一段再。